明见网提供多款免费翻墙软件,也提供免翻墙网址,为持续能看到真实信息,请記下明见网即时ip索取信箱:mingjianweb@gmail.com,並下载「无界浏览」与「自由门」「神州明见」等翻墙软件。 
 
消逝的五座劳教营 夹边沟只是“之一”(上)
2013年4月,山东曲阜一幢底层的教师宿舍楼里,八十三岁的张元勋没有等来劳教营的最后关闭。在和存世56年的劳教制度的年龄竞走中,这位当年的北京大学中文系“右派学生”倒在了终点线前面。

这也是诸多“坏分子”和所谓“社会渣滓”的命运。在政治压倒一切的年代,他们的命运被一项法外的刑罚莫名主宰,身入劳教营,甚至成为终身居民。在大饥荒和随后的政治碾磨与生存剥夺中,无从计算的生命和姓名逝去了,和遍地丛生的劳教营一同隐匿。

这些劳教营曾经显赫一时,血统延绵至今,却大多隐藏在档案和卷宗的尘霾中。近年来,随着当事人回忆和有心人的发掘,中国“格拉古群岛”(注:右派语,倒用索尔仁尼琴的著作《古拉格群岛》名)轮廓逐渐浮现,尤以夹边沟农场为著名,余者仍影影幢幢,无从清晰勾勒。这些劳教营大多和劳改营混在一起,更为它们的身世蒙上了面纱。

近年来,笔者有机会接触到一些幸存者,分别来自当年显赫一时的几座劳教农场:夹边沟、兴凯湖、峨边沙坪、青海湖、清河茶淀。根据他们的亲身经历和参照文献史志资料,笔者试图粗略勾勒“反右”至“文革”年代中国五大劳教营的轮廓,为劳教制度的深长背影添加可感触的人生注脚。

夹边沟

西安古城墙南门外不远的一座居民楼里,八十四岁的司继才用钢笔和纸质的笔记本写着厚厚的回忆录。半个多世纪以来,他活过了很多东西:活过了夹边沟农场终结一切的死亡,活过了右派平反,也活到了劳教废除。但生与死的竞走并未结束,他想在生前完成的百万字三步曲回忆录,刚刚写到通向夹边沟的入口。

使他无法放手的是手头的证物:一本当年在夹边沟亲笔写下的日记。这本日记的唯一主题是饥饿和死亡。在这本被岁月翻阅得几乎风化的黑色笔记上,密麻麻的陈年字迹中,笔者看到了有史以来饥饿和死亡联系得最紧密的记载:煮食人肉。

埋人回来的司继才,路上闻到一股肉香,“又带着一种腥味,和说不清楚的什么味。”循味而去,两个犯人在锅里煮肉吃,还招呼司继才同享。日记记载,肉黑乎乎的,皮又有些发白。司继才奇怪哪里来的肉,忽然想到是人,顿时感到恶心。身为小组长的司继才向管教报告后,吃人肉者得到惩戒,但饥饿和死亡不会由此停止。

或许由于含有禁忌,笔记中的记载很简单,司继才也不愿意轻易示人。但他毕竟记下了这个场景,并保留到眼下。这或许是从夹边沟保存下来的唯一一本日志,和罕有的食人一手记录。

在笔记和司继才的记忆中,有大量夹边沟死难者的记录。譬如一个在土窑上写下“坐以待毙”而后真地坐着死去的人,一个为了虚幻的“改造好了可以回家”的宣传活活累死的青年,手里攥着家信;一个前来探亲目睹丈夫被捆绑致死随即自杀的妇女……这些记忆的一部分收入了杨显惠着的《夹边沟纪事》中,夹边沟因此开始为人熟知,成为最著名的劳教死亡营。

在当时的中国劳教版图上,夹边沟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农场,三千人左右的规模不算太大,即使在甘肃也远非受人注目。特别的是,这3000来名劳教分子绝大多数是右派知识份子,包括傅作义的弟弟、留美博士傅作恭等人,大部分又在三年饥荒中饿死,幸存者只是零头。右派的帽子没有夺走幸存者的叙述能力,围绕这个小地名,集中产生了数种文献,《夹边沟纪事》之外,尚有美学家高尔泰的《寻找家园》、何凤鸣《经历——我的1957》和邢同义的《恍若隔世——回眸夹边沟》、王吉泰的《大祭灵》、赵旭的访谈录以及导演王兵的《夹边沟》电影等,形成“夹边沟现象”。杨继绳以描写三年大饥荒为题材的《墓碑》也涉及到夹边沟。这或许是冥冥中的天命对于中国劳教记忆的特殊馈赠。

1957年6月,夹边沟劳教农场开办,由劳改农场转身而来;1961年底,夹边沟农场因为死亡太多被关闭,以后被部队接管。在短命的历史中,夹边沟体现了一个劳教营的全部特性,并发挥到极致:沉重而荒谬的强迫劳动,早已超出所谓“自食其力”的层次;严酷的人身剥夺和暴力镇压,与真正的监狱并无两样,劳改局下设劳教处,劳教犯和劳改犯人混同关押,管教可以为了偷一个萝卜虐死犯人;不毛之地的生存环境,住在戈壁地窝子里,不仅无法脱逃,甚至离开劳教营只有死亡,以致出现高尔泰书中记载的“自由人追赶监狱”;“教养”宗旨的欺骗性,所谓的“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意味着没有限定的刑期,后果更是赤裸裸的饥饿和死亡。

根据司继才的讲述,夹边沟死尸成堆的被发现,并非出自上级有意调查,而是内务部长钱瑛司机的一次迷路。据说,当时场长还想把钱瑛等人捆起来,可见素日之骄横。解救了夹边沟幸存者的钱瑛,文革中被关入了秦城监狱,在监狱医院患癌症去世。

今天的夹边沟,右派尸骨已为亘古风沙湮没,多数变成了医学院的实习标本。司继才的笔记本,也没有机会进入反右或大饥荒博物馆。但国人毕竟知道了这个不起眼却惊心动魄的小小地名。

兴凯湖

1959年4月,北大数学系的右派份子陈奉孝和几千名劳改、劳教男女犯人一起,从北京被转移到中苏边境黑龙江密山县的兴凯湖农场。这是北京市公安局新添的劳教营,和劳改农场合二为一。陈奉孝本人是判刑的犯人,但北大物理系判处劳教的谭天荣和他同批押送。

押送途中大雨如注,全体犯人逗留于密山剧院看电影,期间发生了反革命密谋叛乱事件,数名犯人被判处死刑。陈奉孝幸免牵连。

根据姚小平在《老照片》杂志撰文,由于地近苏联,兴凯湖有条特殊规定:越狱的犯人被抓获,可以就地处决。几名试图通过冬天结冰的湖面逃亡苏联的囚徒,遭此厄运。

兴凯湖农场是一片沼泽地,要靠犯人排涝造田,种粮自给,劳动量惊人,一个中队二百多犯人要种近一万亩水田。冬天则要顶着“烟泡”造渠修路,用赤脚踩碎水田上结的冰,搅拌冻土。劳动的强度,同处密山县的云山畜牧场发生的“夺命大豆事件”可为一证:由于在饥饿和秋雨中连夜抢收大豆,一夜之间有7人活活累死。

到处是沼泽和漂浮的草甸子,割乌拉草的犯人们不小心就会遭遇灭顶之灾。犯人住的是和夹边沟类似的地窝子,冬天的“烟炮”会把住处全部埋住,夏天的小咬则可以叮死人,一个跟管教顶撞的犯人被脱光了绑起来喂蚊子,三天后就死去。谭天荣先后关过兴凯湖、清河和团河三个农场,在他记忆中,最苦的是兴凯湖农场。

三年饥荒时期,兴凯湖和夹边沟一样大量饿死人。跟陈奉孝一起分到四分场一中队的75名犯人,到1967年农场解散时活下来的只有29名,绝大多数死于饥荒。陈奉孝尽力记住了24个死者的名字。一个饥饿的犯人甚至捞住陈奉孝刚拉出尚未落地的大便塞入嘴里。一次陈奉孝和另一人抬死尸去埋,挖坑时发现冻土下已经埋了一名死尸,索性两人合葬。兴凯湖埋葬死者的坟地之一叫太阳岗,似乎这些劳教分子真是沐浴着红太阳的光辉遇难的。

2002年,北京潘家园旧货市场发现了一份《右派份子死亡情况调查表》,总共94名死亡右派中,有5名来自偏远的兴凯湖,其中包括了中央实验歌剧院教员和“民建”北京分会副会长。这5人都死于饥荒真正发生之前的1958和1959年。至于饥荒中兴凯湖死去的劳教者,并无文献记载。值得一提的是,李锐、丁玲和作家从维熙也曾经在兴凯湖下放劳动过。

在兴凯湖农场,有两样著名的发明:石棺小号和“三两八”。前者是用于惩罚违规犯人的禁闭室,高一米左右,宽不足一米,长一米五左右,不透光线,形似一具石棺。陈奉孝在其中关押了三个月。后者是饥荒时期北京市狱政的“科学发明”,让关小号的犯人一天吃三两八玉米窝头或稀饭,据说是一位法医研究出来:一个人只要不干活,躺着不动,每天吃三两七钱五的苞米面就饿不死,四舍五入成了“三两八”。据说有犯人如此被关小号一年多,竟然没有饿死,足见此研究成果之“科学”。但科学仍旧难免误差,北京大学物理系右派刘奇弟,因替胡风鸣冤被判刑关押到兴凯湖,1961年在小号中冻馁而死。

《北京市监狱劳教志》记载,兴凯湖农场是北京市劳改劳教局下辖的超大型农场,全场水陆面积13万多公顷,同时管理劳改、劳教和所谓留场就业人员。到1966年因与苏联交恶、防范战备风险移交地方时,前后共关押犯人14729人,劳教人员5635名,还有留场就业人员(所谓“二劳改”和“二劳教”)近15000名。如此规模和人数,只有清河农场堪与匹敌。北京市公安局劳改处的领地可以延伸至遥远的中苏边境,也可见专政力量之无远弗届。整个密山县,密麻麻布满了劳改和劳教农场,成了一片由地主、反革命分子、右派和知青的血汗逐次浸润的土地,直到今天仍然生活着不少当年的“留场就业”人员后代。

陈奉孝刑满后“留场就业”,文革后回到了山东老家潍坊。2010年笔者见到他时,他的腿上还保留着当年“坐老虎凳”硌下的铜钱大小的疤痕。他在兴凯湖农场的同伴谭天荣,则在青岛的一处两居室宿舍中孤身度过晚年。20来年的劳教和“二劳教”生涯,完全夺去了他年轻时的物理学天才和“学生领袖”(毛泽东语)风采,以及爱情和婚姻幸福,但并没有抽掉他衰老皮肤下的硬骨头。

清河茶淀

去世之前,张元勋一直在用一根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一本叫《河岸》的回忆录,记录他在清河农场的经历。

清河茶淀农场,并非如它的名字寓意的田园。由于僻处渤海之滨,有着半岛的特殊地形,又因盐碱地改良的需要,早在解放之初,它就成了北京市处置抓获的“敌特分子”的中心。1957年下半年开始接收劳教人员,到第二年末已劳教6400余人,在全北京市劳动营系统最多。1983年清河茶淀农场劳教部门撤销,现仍为北京最大的劳改农场。

张元勋1957年来到清河,这里不通车,半岛入口驻扎部队,农场里岗楼铁丝网交织。张元勋所在的劳动营条件简陋,就在营房周围栽上一些电线杆,拉上8号铁丝电线,圈出几亩地。人粘在网上,电网并不停止运作,有时清早起来,看到电网上有人,大都是晚上想不通的触网自杀者。亲历者杜高根据公安部内部档案记载,清华大学学生右派郭道宏,“不忍饥饿,企图逃跑,爬电网触电死亡,倒毙在离电网一米处”。

劳教犯人中长年展开斗争批判。张元勋的难友文怀沙,经常被小流氓打耳光。前文提到的谭天荣在清河也挨过耳光。文革中遇罗勉前往探望被劳教的姐姐遇罗锦,亲眼目睹一犯人劝说同伴勿唱样板戏词“不怕牢底来坐穿”,恐怕被人当做是影射,全体犯人立即厉声斥为反动、“攻击样板戏”,“像疯狗一样互相撕咬”,遇罗勉对专政下的人性恶感到震惊。告密揭发成为流行风气,稍微顶撞管教就会上手铐。毛泽东逝世时气氛更紧张,所有管教人员都荷枪实弹。

长年监禁,犯人的性需求成为无法解决的难题。张元勋回忆,一些因流氓罪名被劳教的女青年精神失常,裸体隔着铁丝网对异性看守高呼“来操我吧”,为此不得不把看守换成女性。张元勋同队的一个小青年因为长得清秀,成为多角同性恋的中心,受到开会批斗。最离奇的一件事是,劳动队养的一条母猪半夜里被人强奸,犯科者被当场抓获,母猪杀掉无人吃肉。文革之后,犯事的劳教人员结了婚,与张元勋邻居,沉迷于拉二胡。性压抑导致兽交现象,在劳教人员中并非孤例。

1960年开始,大饥荒不例外地扫荡了这里。犯人一月的伙食直降为6斤棒子面,鲜草铡碎了煮熟,搀和棒子面做黏合剂,和猪食没有区别。和夹边沟一样,劳教犯成堆死去。一天早上张元勋醒来,邻铺的犯人已经无声地死在被窝里。劳动队的厕所在院子里,有时早上起床,院里倒着七八具死尸,是半夜去上厕所一头栽倒的人。

浮肿到膝盖的张元勋也担任了埋尸任务,搭档是一位神父。埋尸的地点在一处河岸堤坝,正是他回忆录名字的来源。饿死的人或浮肿或干瘦,体重变得很轻,“和一只鸡差不多”。幸运的是,他们或许能得到神父的祈祷。张元勋说,河岸上埋葬的饿殍大约有上千人,写出来是一部现成的《悲惨世界》。可惜由于身患多种癌症,他没来得及实现这个愿望。

2002年姚小平在潘家园发现的《死亡右派份子情况调查表》中,全部94人中有84名来自清河农场,其中绝大多数死于1960和1961年,除了高校学生,更有许多中央部委的干部,此外还有和尚、阿訇各一名,都是一代知识精英。死者全部是青壮年,在“劳动教育”的美好名义下被剥夺了性命。在大会上公开为胡风辩屈的美学家吕荧,就死在被称为“等死队”的三分队北砖窑里。这些人的死亡原因一栏,和夹边沟的右派一样标为肺结核、肠炎、肝炎等疾病,实际上都是饥饿。

1962年,清河农场幸存的人员被转移到京郊团河农场“就食”,张元勋和谭天荣都在其中。直到这时,张元勋才确认自己脱离了死亡。死亡危机过后,又被送回清河。

劳改期满的张元勋,先到管教科领取一张释放证,随即又到“留场就业处”报导,释放证被收回。“二劳教”“二劳改”把刑罚变成了终身制。遇罗勉说:“劳教时还有盼望,一就业就永远失望了。”直到文革结束,张元勋才恢复自由身。

2000年炎热的夏天,张元勋用3个月写出了《北大往事与林昭之死》。两年后他查出了癌症。去世之前的张元勋,家里摆放着很多胎质厚重的瓷瓶,是他从泰山的古董市场买来。击节叩问之下,有深远回声。

(未完待续)

(看中国:http://kzg.io/gb3q5A)

为甚么要救度众生

save

为什么会有人类

human

退出中共党、团、队人数

3tui
427,696,685

破网与禁书下载

freegate

免费下载自由门
专业版7.99  zip  exe
安卓版5.0  apk

wugate

免费下载无界浏览
电脑版2132  zip  exe
安卓版无界一点通  apk

爱博电视

免费下载爱博电视
PC版(180318)  exe
手机版(2.1.13)  apk

神州明见

免费下载神州明见
手机版 V6.9  apk
电视机顶盒版 V6.9  apk
神州明见網頁版 V2.0  下载  开启
二维码小助手 V3.0  下载

网必通

免费下载网必通
手机版   apk
 

神韵全球巡回演出预告

shenyun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