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8月24日的清晨,一位老者穿戴整齐,手中拿着一本《毛泽东诗词》正准备出门,突然看见4岁的孙女可爱的脸庞,他弯下腰拉着孙女的手,和她说:“和爷爷说再见!”谁曾想,这声再见,竟然成了诀别。 这位老人就是享誉海内外的文坛巨匠——老舍。
当天,他在太平湖的碧波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老舍的沉湖之谜,至今仍众说纷纭。今天,我们就和大家一起回顾老舍的一生,尝试了解他的心路历程。
老舍原名舒庆春,字舍予,以笔名“老舍”最为人熟知。1926年,老舍发表了第一部长篇小说《老张的哲学》,从此走上文学创作之路。老舍的文章京味十足,行文诙谐幽默,嬉笑怒骂间展现人间百态。他在抗日战争前后发表的《骆驼祥子》、《四世同堂》,都成为了文学经典,被翻译成二十多种语言出版。
1946年,老舍受美国国务院邀请,去美国讲学。没几年,中国就变了颜色。中共篡政后,大力笼络公众人士、国内外精英,藉他们装点门面、稳定政局。像老舍这样国内外知名的人物,当然也是中共的目标之一。据《写家春秋——老舍》一书记载,老舍曾接到周恩来的亲笔书信,他反复读了好几遍,在读到“回来共商建国大计”这句时,还感动落泪。就这样,老舍抱着无限幻想,在1949年底回到大陆。
那么老舍回国后的境遇如何呢?可以说老舍在职称待遇这样的外在条件上,还是颇受优待的。他担任了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民间文艺研究会副主席、全国人大代表等职务。而老舍呢?也以狂热的态度投入中共领导的文学创作,宣传拥护中共的思想。比如他的话剧《女店员》写道,陶月明不知选择靠近哪个经理,余志芳表态:“你要站,能不站在党这边吗?”话剧《全家福》的剧中人更是高喊:“党和毛主席是我们重生父母,再造爹娘!”老舍后来还凭借着一部歌颂“社会主义”的话剧《龙须沟》,成为第一位获得“人民艺术家”称号的大陆作家。
可是在内心精神上,老舍也是很受折磨的。1952年,他创作话剧《春华秋实》时,不得不接受“集体创作”,以至于耗时十月,先后增删12遍,每次都是改头换面重新改写。老舍后来透露:“经过大拆大卸的修改之后,那些原作好处即连根拔掉;若有四成艺术性,到后来连一成也找不着了。这种踊跃参加改稿的风气既成,作家们就没法不束手束脚。……一想起来啊,我就好不伤心!”1955年,他的旧作《骆驼祥子》再版时,也为了符合所谓“新社会”的要求,不能丑化“劳动人民”的祥子,而不得不在结尾删除了近万字的内容。
在这样严格的思想管控下,笔耕不辍的老舍虽然相当高产,然而却鲜有佳作传世了。不过说到这儿,有一篇老舍的文章想和大家分享一下,不是因为文章的文学性,而在于它的预见性,老舍无意中,也把自己的命运写在了其中。
1951年10月1日,《人民文学》刊登了老舍题为“新社会就是一座大学校”的文章。他在文中描述,自己参加了一场群情激愤的批斗大会,由原本文雅的文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面对所谓的“恶霸”,跟着几百张嘴一起狂呼“该打、该打”。
在无理性、狂热的氛围下,人的从众心理被利用、人的仇恨被煽动、人的暴力恶行被合理化。此时,作为批斗别人的人,老舍在文中毫不掩饰对政治运动的拥护,他写道,“要搞通思想,非参加政治活动不可。”然而,没想到的是,这篇文章发表十多年后,时空逆转,一场血腥的批斗厄运降临到老舍自己身上,而中共煽动的红卫兵们也怀着巨大的仇恨,对他批斗毒打。这就是文革历史上血腥的“八二三事件”。
而老舍的遭遇,也许只能用“在劫难逃”来形容。为什么这么说呢?据老舍的妻子胡絜青说,文革开始后,老舍认为自己有必要了解文革,来指导自己的写作。因而,在文革初期,他并非批斗对象,却抱着积极的学习态度参与这场政治运动。“八二三事件”当天,老舍穿戴整齐,准备前往文联。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特有的直觉,胡絜青在老舍出门前劝他不要去单位,可老舍却说:“‘文化大革命’是触及每个人灵魂的一场大革命,我怎么能不参加呢?”
当天上午,文化局的人批斗作家萧军,因其态度强硬,就有人打电话请来女八中的红卫兵女学生,帮助镇压萧军。老舍上午到了文联,原本中午要回家的,如果真回去了也就没事了,可是他突然碰上汽车司机罢工,回不去,便留在了办公室。
约下午3点,午后烈日炎炎,一群红卫兵冲进文联。这群中学生个个“头上扎着两条小刷子,腰里系着宽皮带,气势汹汹”。文联、文化局的干部、艺术家们被召集到大院里,红卫兵高喊:“某某站出来!”那人就急忙从人群中走到大院当中,被迫带上一副用铁丝系着的大木牌子,牌子上写着他们的名字,加上“走资派”、“叛徒”、“牛鬼蛇神”等称谓。
加上萧军,共有29位文化名人被唱名揪出,其中就有老舍。大约4点,两辆大卡车把29人运到东城区国子监文庙的院里,那里已经集中摆放了北京各剧团的大量戏装。
红卫兵架起大火堆,烈焰熊熊,一边烧毁“四旧”,一边高喊“打倒反革命黑帮!”“打倒反党分子某某某!”等等口号。这29人以头顶地,围着火堆跪成一圈,身后是数百名红卫兵。有的拿着木刀、长枪、金瓜锤等道具,有的解下铜头皮带,劈头盖脸地毒打他们约3小时。学者王友琴在《文革受难者》一书中描述:“铜头皮带打下去,一下一块血渍,打得衣服的布丝都深深嵌进肉里。这29人后有红卫兵,前有大火堆,无处躲闪。”
老舍等人回到文联时,已经差不多晚上7点了,然而还要继续接受批斗。文联革委会副主任浩然描述,当时一位作家忽然跳出来“揭发”老舍,说他在美国时出卖《骆驼祥子》版权,要美金不要人民币。其实老舍于1946年赴美时,人民币并未在大陆流通,根本不存在不要人民币一说。但是丧失理性的红卫兵一听就嚷:让他把牌子举起来!一人从老舍头上摘牌子,大概是被弄疼了,老舍摘下牌子向身边另一个红卫兵打去,遭到这群人变本加厉的毒打。
也许会有观众朋友问,为什么那些红卫兵有权力大张旗鼓冲进文化机关,对数十位文化名人动手施暴?早在1966年4月,中共发布文艺工作座谈会纪要,指出文艺界各单位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黑线”,在其中任职的作家、干部理所当然成为被批判的“黑线人物”。
而红卫兵残酷的暴力攻击,与毛泽东的支持有直接关系。1966年8月,毛泽东写信支持红卫兵运动,各学校普遍成立红卫兵,学生打老师的事件迅速蔓延全国。8月18日,毛泽东在天安门广场接见百万红卫兵,毛泽东得知向他献红卫兵袖章的代表宋彬彬的名字是“文质彬彬”的“彬”字时说,“要武嘛”。此后红卫兵暴力大规模升级,闯入机关或居民住宅,毁坏书籍、文物,并肆意殴打“黑线人物”,都得到当局的支持。
老舍在遭受批斗毒打之后,直到半夜才获准回家,并被要求在第二天继续到文联接受批斗。到了24日,就出现了我们节目开头的那一幕。到了25日下午,老舍的妻子胡絜青接到陌生人电话,要她赶快去太平湖。她赶到湖边时,只见到打捞上来的老舍遗体。有目击者告诉她,前一天看到老舍坐在湖边的椅子上不动,拿着《毛泽东诗词》念了一天。晚上他就投湖自尽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老舍死后,由于他的身份是“反革命分子”,是“自决于人民”,因此按照规定,火化后不能保留骨灰。据《文革受难者》记载,虽然无法查证这个“规定”的来源,但在1966年8月下旬被打死或受辱自杀的人,没一个留下骨灰。
为什么会这样呢?有说法是,由于大规模的暴力与杀戮,北京非正常死亡人数逐日增加,火葬场超负荷运转,导致焚烧遗体与保管骨灰,在技术上存在困难。同时,中共当局的逻辑是,“他们的生命都可以被用残酷的方式剥夺,对他们的遗体当然也要穷追猛打。”也就没人管他们的骨灰了。
12年后,老舍被平反了,但是斯人已逝,只能空留遗恨。我们回首老舍沉湖,会发现,这不仅是他个人的厄运,而是一个时代的劫难。中共夺权之后,对知识分子以各种运动的方式赶尽杀绝。反抗中共的要杀,拥护中共的也要杀,直到所有人都因为不知何时厄运降临,而战战兢兢,对党唯命是从。
中国问题专家林辉曾撰文表示,在经历了反右和十年文革后,真正有良知和骨气的知识分子大多被迫害致死,剩余的知识分子的脊梁再也无法挺直:或选择沉默,或选择附和中共,人们分辨真伪的健康思维能力也被摧毁。中国古人“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养天地间正气”的风貌,如今几乎荡然无存。真是可悲,可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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