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第三份历史决议,点名四个被查办的“军老虎”——原中共政治局委员、中央军委副主席郭伯雄、徐才厚,原中央军委政治工作部主任张阳,原中央军委联合参谋部参谋长房峰辉。其中,张阳上吊自杀。
张阳犯了什么罪?
2017年11月28日,新华社发布消息:张阳因涉原中央军委副主席郭伯雄、徐才厚贪腐案,从8月28日起开始接受调查,11月23日在家中自缢死亡。
同一天,中共军网发表“钧正平”,也就是中央军委政治工作部宣传局的文章,称“张阳畏罪自杀!这个曾经位高权重的上将,用这种可耻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张阳,是文革结束41年来首位自杀的中共上将,十八大以来首位被查的在职中央军委委员,十九大后落马的首个“军老虎”,也是习近平发动反腐打虎运动以来落马的第七名上将。
2018年10月16日,新华社发布“开除张阳党籍”的消息称,“经查,张阳严重违反党的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组织纪律、廉洁纪律和国家法律法规规定,涉嫌行贿、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犯罪,情节极为严重,影响极其恶劣。”
“张阳对党不忠诚不老实,搞两面派做两面人,政治蜕变、经济贪婪、生活腐化、品行低劣,且在党的十八大后不收敛不收手、顶风违纪,最终以自杀方式企图逃避党纪国法的惩处。”
此前,张阳已经被开除军籍,剥夺上将军衔了。
新华社报出来的这些罪名,相当严重,但也只是些可以对外公开的。那不能公开的内幕是什么?没错,与中共你死我活的内斗有关。
张阳是哪派人马?
从中共官方披露的消息和海内外媒体报导看,他是徐才厚的嫡系。
徐才厚长期担任张阳的顶头上司,1994年至2012年,徐曾任中央军委总政治部副主任、常务副主任、主任,主管军队政治工作的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军委副主席。在此期间,张阳不断得到提拔重用。
1996年初,张阳任广州军区第42集团军163师政委;2000年,升任第42集团军政治部主任;2002年,升任42集团军政委;2004年,升任广州军区政治部主任;2007年,再升任广州军区政委。
从2001年至2010年,十年里,他从少将变成上将;2012年,又当上中央军委总政治部主任,也就是不到3年从大军区级副职升正职。不少军中人士表示,这样的升迁速度,与张阳对徐才厚的利益输送有着相当大的关系。
中共党媒《环球人物》发表过《起底自杀上将张阳:用麻袋收钱送钱,与郭伯雄、徐才厚纠缠不清》一文。
文章援引一名军方知情人士的消息称:“张阳的事影响如此之大原因有二,一是身处高位,二是臭名昭著。他胆子大、敢收钱,一路行贿一路高升。”坊间流传张阳外号“张麻袋”,意思是收钱送钱都用麻袋装。
香港2017年第49期《亚洲周刊》发文透露,张阳给郭伯雄送了2,500万元人民币,在友人处藏匿了1,700万元人民币。他还在深圳、东莞、北京多地嫖娼,由友人支付数十万元。
张阳为什么要自杀?
当然了,对中共官员来说,贪腐是稀松平常的事,就像习近平透露的:“郭伯雄、徐才厚贪腐问题骇人听闻,但这还不是他们问题的要害,要害是他们触犯了政治底线。”这话也适用于张阳。张阳问题的要害在于:严重违反了中共的所谓“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而这,也可能导致他最终自杀。
香港《东方日报》曾发表评论,说:“在中共十八大前,关于解放军高层人事安排,徐才厚与郭伯雄达成默契,在两人的算盘中,张阳在十八大时升任中央军委委员、总政治部主任,到十九大时升任中央军委副主席,接替许其亮;而郭伯雄的头号亲信房峰辉则占据总参谋长,十九大之后接替范长龙的军委副主席一职。郭徐两人打了一副好算盘,但没想到习近平上任之后,先是将徐才厚、郭伯雄收监,再逼房峰辉、张阳对郭徐反戈一击。
“但张阳一直对中央军委隐瞒与徐才厚的真实关系,拒不交代徐才厚对其‘交心内容’,甚至据说与孙政才等阴谋家暗中串联,企图藉中印边境对峙的机会,在十九大前发动不流血政变。”这个评论有一定道理。
中共历来最重视军权。江泽民担任中央军委主席时,提拔重用郭伯雄任中央军委副主席;卸任中央军委主席前,提拔重用徐才厚任中央军委副主席。江名义上退休后,通过这两大亲信,架空中央军委主席胡锦涛,实际掌控军权。
2012年郭、徐退休前,江泽民肯定会为未来继续掌控军权进行人事布局,郭伯雄提拔重用的房峰辉,徐才厚提拔重用的张阳,可能是最重要的预备人选。
但是,习的反腐打虎和军改,打乱了江的布局。虽然军改后,张阳任中央军委政治工作部主任,房峰辉任中央军委联合参谋部参谋长,但是,习将原中央军委四总部改为15个职能部门,张阳、房峰辉的权力被削弱。习追查张阳、房峰辉与郭、徐腐败之间的关系,令张、房在十九大后成为中央军委副主席的可能性或成泡影。这些情况,无疑会使江的军中影响力大大降低。
前中共政治局常委、中纪委书记尉健行的撰稿人王友群博士分析,张阳在接受所谓“调查核实”期间,之所以能一直在家里居住,可能有四个原因:
第一,他是习担任中央军委主席后的十八届中央军委成员之一。习是这届军委的“班长”,张是“班子成员”,习主持军委工作的许多重大事项,张都有参与。张还兼任全军贯彻落实古田政工会议精神领导小组组长等。
第二,徐才厚、郭伯雄被抓后,张阳一再公开表态,与徐、郭切割。据《新京报》记者统计,他至少13次公开痛批徐才厚。
第三,根据中共反腐败惯例,在类似徐、郭这样的大案要案发生后,涉案者如果主动交代并退赃,可以从轻发落。向徐、郭行贿的问题,张阳可能向中央军委有交代,而且有退赃行为。
第四,查办徐、郭在全军震动非常大。对张阳的问题,只要张好好配合,习可能想低调处理。
但是,在习审查张阳、房峰辉前,2017年6月18日至8月28日,中印边境地区出现军事对峙。到了8月,军事对峙持续升级,中共军方仿佛要跟印度干一仗似的。当时正值十九大前夕,习肯定不想那时候跟印度打仗。局势被搞得那么紧张,背后可能有人捣鬼。
中印边境紧张的同时,2017年7月,原中共政治局委员、重庆市委书记孙政才被抓捕。中共批判孙政才的罪名中,有一条是“阴谋篡党夺权”。
当时,是否出现张阳、房峰辉与孙政才串连、密谋,现在缺乏证据。但是,前中共国家主席刘少奇之子刘源在2018年接受《新京报》专访时说,张阳的问题比郭伯雄、徐才厚还严重。这使人不得不怀疑:张、房、孙或涉“政变”阴谋。
香港《前哨》杂志曾发文说:房、张策划在十九大前发动政变,结果走漏风声,习近平下令抓捕两人,政变流产。这个说法没有证据证实,但可能也不是空穴来风。
尤其是,张阳自杀后,中共党媒对张阳的批判之严厉,超乎寻常,有人用“鞭尸”来形容,似乎不为过。为什么?一个合理的解释是:张阳或暗中做了谋反的“大逆”之事,或隐瞒了企图谋反的“大逆”之罪,或想保护同伙免受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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