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中共财政减收扩支,收支缺口达到6.27万亿元历史峰值。2021年,财政大为好转(中央地方双超收,一般公共预算收入突破20万亿元,增长10.7%;而全年财政支出增速仅0.3%,创40年新低;超收、短支使得1.1万亿元“剩钱”可在2022年使用)。然而,2022年财政急转直下,远比2020年严峻,例如上半年广义财政支出大于收入5万亿元(2021年同期数字仅约7,181亿元,增长703%)。
财政收支缺口如此之大,直接原因是减收(包括减税)、增支。根据7月14日新闻发布会上财政部公布的数据,上半年,(一)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105,221亿元,按自然口径计算下降10.2%(扣除留抵退税因素后增长3.3%);其中全国税收收入85,564亿元,按自然口径计算下降14.8%(扣除留抵退税因素后增长0.9%)。(二)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支出128,887亿元,比上年同期增长5.9%。(三)全国政府性基金预算收入27,968亿元,比上年同期下降28.4%;其中,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收入23,622亿元,比上年同期下降31.4%。(四)全国政府性基金预算支出54,826亿元,比上年同期增长31.5%。(一)、(三)合计广义财政收入为133,189亿元,(二)、(四)合计广义财政支出为183,713亿元,收支缺口50,524亿元。
上半年财政收支缺口急剧扩大,固然主要是突发性因素——俄乌战争、上海封城等等——所致,但也体现出更深层次的趋势性因素。因此,财政收支缺口扩大,不是暂时性的而至少是中期的。
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发布的《中国财政政策报告(2021)》,预测“十四五”(2021─2025)财政收支:除2021年外,“十四五”期间财政收入增速继续放缓;但财政支出仍保持一定增长,平均财政支出增速将在7.5%以上。相比于2020年,在不考虑改革的情形下预测,除2021年外,缺口规模将呈扩大趋势,2025年预计达到约10.7万亿元。中共财政部部长刘昆去年亦曾撰文指出,今后一段时间,财政整体上面临减收增支压力,财政运行仍将处于“紧平衡”状态。
为什么会“减收”“增支”呢?这是中国经济社会所处的特定阶段所决定的。下面谈三点。
第一,2011年以来,中国经济增速持续下滑,财政收入自然增长率大大受限
从2011年“破十”一直滑到2020年的2.2%(官方数据,且不论其真实性几何),2021年反弹到8.1%是例外,2022年前六个月又急落到2.5%(其中一季度经济4.8%,二季度0.4%),全面5.5%的目标已不可能达成。
众所周知,中共经济政策的核心是保经济增速,例如2010年“保8%”、2015年“保7%”,2019年“保6%”,为什么?表面说是保就业;但从人口统计数据来看,适龄劳动力人口增长率从2006年开始最高也仅有1.6%,从2013年开始更是由正转负,此说难通。有人一语道破:其实是为保财政。的确,经济增长,就有一个财政收入自然增长率。如果经济增长持续下滑,财政收入则大受影响。这就是中共当局明知今年经济形势不利(“三重冲击”)仍将增长率定在5.5%的原因所在。
2022年中国经济将相当艰难。那以后呢?根据“十四五”和2035远景目标,中共期望2021年至2035年期间,中国经济增长速度将从中高速增长(5%以上)逐步过渡到中速增长(4%以上),GDP年均增速保持在4.8%左右。但这是很难做到的。澳大利亚智库Lowy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Policy今年3月发布的《回顾中国的崛起》(Revising down the rise of China)研究报告指出:由于人口减少、资本密集型增长的限制以及生产率增长的逐渐减速,中国可能会经历长期的大幅增长放缓;即使政策继续取得广泛成功,基线预测表明,到2030年,年经济增长将放缓至3%左右,到2040年将放缓至2%,而从现在到2050年的总体平均增长率为2-3%。
如果中国经济从现在到2050年的总体平均增长率真的只有2-3%;另一方面,疫情远未有穷期,中共又向左转、政策僵化,沉重打击中国经济,这些都将严重压缩中共的财政收入增长空间。
第二,中国宏观税负畸形的高,为托底经济,当局不得不减税降费
2017年中国狭义宏观税负(税收/GDP)已达17.5%,虽然低于发达经济体,但明显高于俄罗斯、印度、巴西等新兴经济体;而中国广义宏观税负(一般政府收入/GDP)高达27.6%,已和大部分发达经济体相差无几,这表明中国各种非税费用负担压力明显偏高。根据纳税主体划分,2017年中国的企业部门纳税占比超过80%。相比之下,美国、加拿大、英国、德国企业税占比仅为34%、42%、50%和52%。此外,根据世界银行数据,2017年中国企业纳税规模占利润总额的比重高达67%。
企业税负如此之高,怎有活力?经济形势日益不好,中共被迫减税降费。根据中共财税部门数据,“十三五”时期(2016─2020)新增减税降费规模高达7.6万亿元。2021年全国累计新增减税降费约1.1万亿元。2022年官方宣称,预计全年退税减税约2.5万亿元,其中留抵退税约1.5万亿元,退税资金全部直达企业。目前,中国狭义宏观税负降至15.1%,但广义宏观税负仍须下降(这也是最难的,现行18个税种中只有12个税种制定了法律,中共口中的“税收法定”迄今仍未实现)。
此外,中共虽自2015年起就搞“放管服”改革(所谓“简政放权、放管结合、优化服务”)和转变政府职能,但对企业的陋规陈习仍多,实质性的利益格局调整举步维艰。中国企业的体制、政策环境仍无根本改观,甚至因为政界向左转而在某些方面有所恶化。
第三,为了维持中国现在这个摊子,当局不得不增加财政支出
中国经济过去几十年高速增长,但并没有解决三个基本问题:第一,夯实工业基础能力(许多关键零部件、中间品需大量进口);第二,建立健全全民社保体系;第三,保护环境。这些问题严重制约中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多年欠账,现在不得不补,财政也不得不相应花钱。
再从政治角度讲。习当局自称开辟了“新时代”,“新时代”“新”在何处?其给出的核心答案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基础上的“共同富裕”(将是“二十大”报告的关键词)。“共同富裕”,一方面是要扩大中等收入阶层、扩大内需,另一方面是争取民心、缓解民怨,再就是应对中国人口危机。怎么“共同富裕”呢?就是要搞中共式的福利社会。这就需要较大幅度的扩大社会福利支出。
根据国际经验来看(见表1),在1.2万─3万美元的人均GDP区间,政府总支出占GDP比重和社会性支出占政府总支出比重的提高速度都快于其它区间。按照中共“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中国预计在2025年之前成为高收入国家,2035年成为中等发达国家,可见中国未来10─20年的发展恰好处于1.2万─3万美元这个区间,财政支出将大幅增加,尤其需要更大幅度地提高社会福利支出水平(有研究表明,2020年中共政府支出占GDP比重为33.9%,而参照组的平均水平为40.4%;中共政府社会性支出占政府总支出的比重为52.4%,参照组的平均水平为62.0%,两者均偏低)。
转摘自蔡昉、贾朋:构建中国式福利国家的理论和实践依据。
中共独特的三大危险
综上所述,中共财政收支矛盾异常尖锐,财政压力不断加大。财政困难也不只是近期、短期的事情。也就是说,中共在可预期的时间内,都将陷入财政困局。而就中共的具体情形来说,又有其独特的三大危险。
第一,财政政策荒唐。
当前中共财政政策的三个要点是:“保证财政支出强度”、“实施新的减税降费政策”、“坚决遏制新增地方政府隐性债务”,即增支、减税和控制债务。而增支、减税和控制债务恰恰是财政中典型的“不可能三角”,意即:一国政府不可能同时实现降低税负、保障支出和控制债务规模这三个目标,财政政策必须有一定的取舍。中共偏偏追求这三者同时实现,其效果将是恶劣的。
第二,财政债务风险高企。
发达国家政府债务虽也不断上升,但利息支付占GDP的比例却是下降的;中国相反。中共前财政部长楼继伟说,2019年中央财政债务付息支出占中央本级支出比重为13%,预计2020年大约升至15%,在中央本级各项支出中排位第二。“十四五”时期,多数省市的债务可持续性堪忧,粗略计算,大约四分之一的省级财政50%以上的财政收入将用于债务的还本付息。今年上半年,一般公共预算支出中,债务付息支出5,608亿元,比上年同期增长8.8%。的确,中国的债务利息负担很重,这构成了绝大的风险。2012年以来,利息支付已经超过增量GDP,2020年利息支付与增量GDP之比已经接近400%。
第三,地方政府抢劫。
有论者指出,在经济减速的情况下,基层权力为了补上收入缺口,其腐败形式会从“润滑剂”(即促进了经济活动的腐败)走向“攫取之手”(以掠夺为目的的腐败)。这恰是中国的一大现实。例如,去年10月,为弥补财力紧张及不合理支出等产生的缺口,霸州市在6月份已经完成非税收入预算7亿元的情况下,向下辖15个乡镇(街道、开发区)分解下达了3.04亿元的非税收入任务。这直接导致大面积大规模乱收费乱罚款乱摊派,67天竟罚款6,700万元,真是无法无天。
结语
中共长陷财政困局,表明其已穷途末路;而其独特的三大危险,则凸显了其流氓本性。这样的政权,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一旦财政困局突变为财政崩盘,中共也就走向解体了。
作者:王赫
(大纪元: https://www.epochtimes.com/gb/22/8/9/n13799127.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