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约瑟夫·米尔斯海默(John Joseph Mearsheimer)博士是美国政治学家和国际关系学者,芝加哥大学的杰出服务讲座教授。他因提出了“进攻性现实主义”(offensive realism)的理论而闻名,他将大国之间的互动,描述为主要由在群龙无首的国际体系中实现“地区霸权”(regional hegemony)的理性愿望所驱动。 根据他的理论,米尔斯海默认为,中共国不断增长的实力,很可能会使其与美国发生冲突。
米尔斯海默在2007年出版的《以色列游说团和美国外交政策》一书中说,以色列游说团对美国的外交政策,有着过大的影响力。他最近关于美中关系以及西方参与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事件,引起人们更多的关注。在笔者看来,米尔斯海默关于俄乌战争的论述,非常地坦率、客观和冷静,并且直接逼近问题的核心,与美国现任执政当局和主流媒体的描述大相径庭,值得人们深深地回味。
最近一段时期,米尔斯海默在谈及俄乌战争和美、中、俄大国博弈时,涉及到他的著作《大错觉-自由主义之梦与国际现实》(The Great Delusion – Liberal Dreams and International Realities ),这是他在2018年就出版的专著。米尔斯海默认为,美国的“自由主义霸权”(liberal hegemony)现在失败了。所谓的“自由主义霸权”,就是美国作为一个奉行自由主义的国家,试图把这种基于西方民主自由的社会理念,通过美国在地区性、全球性的霸权地位,推广到其它国家和地区去。因为美国自由主义霸权的失败,加上各国的民族主义思潮的高涨,美国在阿富汗、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冲突中的作用,和美国在乌克兰和中东的外交政策,加上北约的扩张,和俄罗斯和中共国的崛起,导致我们的世界,正发生着从单极到多极的转变。
米尔斯海默认为,冷战结束后的世界基本格局,曾经包括美国奉行的所谓“自由主义霸权”政策的成功。该战略的主要目标,是重塑我们的世界,使之成为像美国和西方国家一样、自由民主的国家。但是,在米尔斯海默看来,美国的这个政策到如今,已经彻底失败了。从冷战结束到现在,尤其是自2001年以来,美国的外交政策特点,是全方位、一连串的惨败!
为什么会这样呢?在米尔斯海默看来,之所以美国和西方早期会有如此乐观的情绪,认为它可能成功,是因为在1990年代以后,西方觉得可以趁着一阵风、一股潮流,我们将能够重塑世界,按照我们自己的形象,重塑国际社会。但在今天看来,形势一点都不妙了。出了什么问题呢?米尔斯海默认为,实际上是由于对民族主义、现实主义和自由主义之间的关系之理解的问题。美国所遵循的外交政策,在米尔斯海默看来,本质上是一种“自由主义”的外交政策,这个被称为“自由主义霸权”的外交政策,几乎每次都被“民族主义”所击败。
什么是“自由主义”呢,米尔斯海默认为美国是一个“彻底的”自由主义国家,人们有时所称的“保守派”的共和党人,和被成为“自由派”的民主党人,其实他们双方都是“自由主义”(liberals)者。米尔斯海默强调说,美国是作为一个自由民主的国家而诞生的,美国《独立宣言》和美国宪法的《权利法案》,是彻底的自由主义文件,我们美国人其实都是“自由主义者”。
理解了什么是自由主义,才能理解什么是“自由主义霸权”,以及为什么“民族主义”是非常重要的。米尔斯海默的论点很简单,那就是“民族主义”是地球上最强大的意识形态,而且在自由主义与民族主义对抗的时候,民族主义每次都会获胜。
自由主义的两个基本假设和支撑,在米尔斯海默眼里,其一是个人主义的核心,其二是人们能用自己的能力所做的事,确实是很有限的。
自由主义的重点是个人,因为社会契约的存在,我们也是社会性的动物。但在很多问题上,例如堕胎和平权行动,你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持有统一的观点。英国的宗教之间的战争,天主教徒和新教徒,我们不能用批判的能力来判断是非。犹太教、伊斯兰教、和天主教、新教,伊斯兰教的什叶派或逊尼派,孰是孰非,我们都无法达成一致的意见,人类能用自己的能力所做的事情,其实是很有限的。也因此,我们更不可能在许多问题上达到全面的、普世的认同。自由主义基本上是一种基于“冲突”的意识形态,问题的关键是你如何去解决这些人们之间的、各种各样的冲突!冲突的解决方案呢,可能由三个部分组成。
第一部分是关注和维护个人权利,记住人权宣言、独立自主、个人自由、和追求幸福等这些都是自然的权利,也都是合法的权利。而权利呢,有时被定义为“自由”。人们有信奉新教的权利,也有信奉天主教的自由。再者,认定每个人都有这些选择的自由。所以,天主教徒杀新教徒,犹太人杀穆斯林,或无神论者杀信仰团体,都是不正确的。
第二个部分是关于“忍”或“宽容”的规范。对于“宽容”,学术界都非常注重宽容,我们应该容忍各种我们不喜欢的观点,我们让人们发言,说一些我们认为确实应该受到谴责的言论。但人们的“宽容”也可能是有限度的,例如你认识一个有信仰的人,跟他打交道,他是如此的忠于自己的信仰,他认为堕胎就是谋杀,所以他愿意去杀掉一位实施堕胎的医生!这怎么办呢?米尔斯海默提出了这样一个、似乎难以调和的例子。当然,从笔者、从佛家修炼人的角度看,这也不那么难办。我们如果真诚的信仰一个更加基本、更加普世的价值观体系,比如“真、善、忍”(www.falundafa.org),我们在“忍”的基础上也奉行“善”,人们就不会因为自己的信仰去杀害别人了。
对于世人行使“忍”或“宽容”的局限,米尔斯海默给出的第三个部分答案,是一个社会的机制,就是需要“夜间守望者”,或“守望国”,来确保新教徒不会攻击天主教徒,或天主教徒不会攻击新教徒,这是一种自由主义的解决方案。人们有权利,我们不能干涉别人;我们也是非常宽容的人;我们还有一个国家,也必须有一支警察,还要有一个法院系统,这就是自由主义的全部内容。
而民族主义呢,则完全不同。人类是社会性动物,我们生来就高度社会化的融入一个部落,生来就属于一个群体。所以,在米尔斯海默看来,支撑民族主义的因素,与自由主义的因素就非常地不同,个人主义要让位给群体、让位给集体主义。
世界上有人杀死了美国人,例如伊斯兰国(ISIS)杀了美国人,那与他们杀死沙乌地阿拉伯人或杀死英国人,是根本不同的,因为你是杀了我们当中的一个人、一个我们部落的人!美国人从一开始就是社会性动物,除了家庭之外,“国家”就是我们最重要的群体,也是当今世界最重要的族群。
当今的世界,完全被一个个“国家”(state)所覆盖。米尔斯海默揭示说,如果你回到1450年,你看一下欧洲地图会发现,除了民族部落之外,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一个主权国家。看看巴勒斯坦人和以色列人,那些信奉犹太复国主义的犹太人。犹太复国主义(Zionism)到底是什么,就是拥有自己的犹太人的国家。西奥多·赫泽尔(Theodore Herzel)是犹太复国主义之父,他最著名的书是《犹太国家、犹太民族》。而巴勒斯坦人想要什么呢?“两国解决方案”,巴勒斯坦人也想要自己的国家–巴勒斯坦国。
米尔斯海默举例说,美国人也想要自己的国家,因为美国人民相信自己的国家主权。唐纳德·川普在一个平台举办竞选活动,说要“美国优先”,优先考虑美国。川普明确表示他不希望任何人干涉我们的主权。这就是对民族主义力量的认可。
美国要把世界塑造成我们自己的形象,在米尔斯海默看来,应该有三个组成部分。第一个,是传播自由民主的概念,将每个国家变成自由民主国家,我们希望地球上的每个国家都实行美国这样的政治体制。第二个目标,是我们想要让越来越多的国家融入开放的国际经济体系,我们强调自由贸易、大量的经济往来、自由的资本流动等等。第三呢,我们希望将越来越多的国家融入国际机构,如世贸组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北约等。
米尔斯海默认为,“霸权主义”和“自由主义霸权”得到了美国共和党和民主党两党的支持,尤其是共和党人,但民主党人也喜欢这样的立场。两党在外交政策上可能有很大的差异,但在这个问题上,两党基本上是难兄难弟、“不分伯仲”(Tweedledum and Tweedledee)。
米尔斯海默觉得,唐纳德·川普与两党却都有真正的不同:川普在共和党初选中,批评共和党几十年来在外交政策方面的表现,在大选中川普说他对推动全球民主不感兴趣、他很乐意与人友善、跟独裁者打交道。川普不支持经济全球化,正考虑对中共国、加拿大和欧洲盟国以及国际市场征收关税。川普说北约已经过时,蔑视世界贸易组织,蔑视欧盟,不喜欢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不喜欢世界银行,不喜欢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也放弃了TPP。米尔斯海默作为国际政治专家,在笔者看来,对国际经济和贸易的现状可能缺乏最新的了解。经济全球化的各种弊端,世贸被中共国等所利用和滥用,世界各国把美国当作凯子并随意的“剥削”,TPP对美国主权和经济的负面影响,都是川普推出他的经济政策的正确基点。离开了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川普促成了更好的美墨加协定(USMCA);川普约束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取消中国发展中国家的优惠地位,都是对扩张和侵略性的中共国共产主义政权的有效遏制。
(未完待续)
(谢田博士是美国南卡罗莱纳大学艾肯商学院的市场学教授暨约翰奥林棕榈讲席教授)
(大纪元:https://www.epochtimes.com/gb/24/10/3/n14343537.ht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