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华援助协会”表示,为缅怀纪念林昭,激励来者,特别设立“林昭自由奖”,以表彰身在中国境内,致力于推动公民社会和法治进步的中国公民。高智晟律师致力于人权工作,两次获得诺贝尔和平奖提名,却因此遭到中共当局的打击报复。
然而,这个充满悲壮情怀的奖项来的太沉重,迄今,高智晟又失踪两年多了。这个曾给自己定下执业规矩——“三分之一案件,都为穷人弱势免费打官司”,甚至自掏腰包资助当事人的高智晟律师都经历了些什么呢?他所获这个奖项名称中的林昭,50多年前已为玉碎、说过“我一直觉得组织性与良心在矛盾着!”的林昭,又是因着什么力量坚守住了自己的良心呢?
高智晟
高智晟:中国人权律师(图片:The Epoch Times)
高智晟,1964年出生于陕西省榆林市佳县佳芦镇小石板桥村的窑洞,出身于一个陕北农村家庭,家境贫寒,在家中七个兄弟姊妹中排行第三。11岁时,父亲去世,他冒险采集药材以赚粮食养家。1980年,十六岁那年考取重点高中,因家贫而中断学业,和弟弟离家打工干粗活、下煤窑挖煤,但做苦功两年,却遭吞没工资,只好返回老家。
1985年,二十一岁那年,为了糊口生存而参军,在军中结识同为军人的耿和,三年后高智晟退伍,并在1990年与耿和结婚。
1991年起,27岁的高智晟在新疆街头一面推车卖菜,另一面自学、立志取得学历以迈向律师之路。
1994年,与妻子团圆,30岁的高智晟在乌鲁木齐担任水泥厂工人,通过所有法律科目检定考试,获得大专文凭。
1995年,31岁的高智晟在新疆乌鲁木齐成为律师,1996年开始执业,在乌鲁木齐的两年,约四分之三的案件都是帮助弱势的免费义务官司案件。因应全国各地弱势者的请求,高智晟四处奔波办案,不收弱势者一毛钱,高自付路费,一度四处欠债筹路费。高也因此受到些同业的忌恨,遭受不少污蔑举报及攻击。当记者问他这样怎么生活,高智晟回答:"我的出身很穷,我知道穷人的感情,所以我知道我要做什么。……我不会把帮助别人看成是对别人的施舍。我的目光很长远,我要用我的这一辈子拯救我的下一辈子!”高智晟认为律师应当为弱势者撑腰。
2000年,36岁的高智晟,从新疆搬到北京,成立“晟智律师事务所”,陆续聘雇20名律师,2001年获选为“中国十大杰出律师”。
维权过程中见证苦难与觉醒
后来,他为当局眼中的敏感个案辩护,包括法轮功修炼者、地下基督徒以及与官员发生纠纷的底层农民和私营企业家。尤其自2004年底开始多次上书中国政府高层,要求改变对法轮功等群体的非法处理手段,并参与对法轮功学员器官遭当局活摘指控的调查,前加拿大亚太司司长大卫·乔高形容他是曼德拉和甘地的结合体,是“地球上最勇敢的律师之一”。他多次获得诺贝尔和平奖提名。2005年11月,高智晟成为基督徒并与妻子公开宣布退出共产党。
高智晟曾说:“今天我要是败了,就再没人会相信天理了!所以掌握天理的人祂不会袖手旁观!所以神在和我们并肩作战!”2006年他写的书——《神与我们并肩作战》出版。
2006年8月15日,高智晟于山东姐姐家中遭中共当局人员秘密拘捕(暴力绑架)、吊销律师执业证。
高智晟说:当我知道我的妻子和孩子,由于我绝食她们喝不上一口水的时候,我真的精神为之一震,狠狠的敲击了我一下……最后面世的所谓悔罪书,样稿是他们拿出来的,我抄的。我什么都不想。但是我内心的痛苦程度验证了,我的良知还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因为我那一段时间内心很痛苦……悔罪书,我知道伤害了很多人,很多我相信的人,伤害了很多我原本想保护他们的人。而且,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永久性的可利用的东西,也给那些做梦都想给中共献谄媚的那些人提供了一个永久性的武器。我自己不是一种虚荣,不是一种完全的爱面子。但是这个东西,在我人格深处划了一横。……
这是多年前《超越恐惧》 中的中国良心律师高智晟接受采访时断断续续道出的一段直白。
2007年9月8日,高智晟在《大纪元时报》发表声明,声明悔过书作废,不承认当局所强加的罪名。两星期之后,他写给美国国会的公开信被发表,“今天籍着这封书信,在奥运会即将在中国举办之前,呼吁你们并通过你们使全人类关注当下中国的正在持续发展的人权灾难,认真并具体的面对人类伦理价值、正义价值及人性文明前景,及其在中国所面临的现实威胁,在国际主流政治唯眼前利益至上,人类伦理价值“体力不支”的现实的今天社会中,我们无能力要求奥运会承担起它本应当承担着的责任。但我还是要以我的方式,以曾经几乎带给我全家灭顶之灾的方式,再次在这样时期,在这样的事件上发出我自己的声音,以提醒国际社会在你们为这场奥运会中的各自所得雀跃的时候,我要把与这场奥运会同时发生着的一些与奥运精神格格不入的画面,“强行”展现在人们面前,无论这将带给我何种危险,以承担起我作为个人,更是一个中国人的责任。”
人类政府记录史所不耻的肮脏过程
因为这封公开信,高智晟再次被警察绑架。两个月后回到家,累累伤痕、健康大损。最终在透露自己所遭受的酷刑时回忆:
四个人手执电警棍在我头上、身上猛力击打。房间里只剩下击打声和紧张的喘气声。我被打得趴在地上,浑身抖动不止……我的衣服被撕得一丝不剩,被烟头烫鼻子及眼睛等各种肉体与精神酷刑。
电警棍开始电击我全身,我痛苦的在地上打滚,王姓头目开始电击我的生殖器时,我向他求饶过,我的求饶换来的是一片大笑和更加疯狂的折磨,这样的折磨持续到第三天下午时,我至今不知当时哪里来的巨大力量,我挣脱他们,一边大喊天宇与格格的名字,一边猛地撞向了桌子,我当时大叫孩子名字的声音,今天回想起来都感觉到毛骨悚然,那喊声极具凄远与陌生,但自杀未能成功。
感谢全能的上帝,是他救了我,我真切地感到是神拖住了我。
……
警察甚至用竹签插入高智晟的生殖器,在警察的逼迫之下,高智晟被迫编造了自己与四名女子私通的故事。
……
“我非常清楚,我的道路不同于追求权力和金钱的道路那样无风险,更不会有像权贵献媚那样全无阻拦。我的道路注定充满了陷阱和荆棘,充满了我的前行者的鲜血和泪水。在这块千万人正在受苦的土地上,像我这样的人注定不会舒舒服服地去生活,苦难从这一百天才刚刚开始,但这一百天里,我认信了基督,因此我已不再孤独,圣经上说“神若帮助了我们,谁能敌挡我们呢?”
“我们不幸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中国,我们已经历和见证了世间任何民族都不堪经历和见证的苦难!
“我们有幸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中国,我们将经历和见证世间最伟大民族的结束苦难历史的过程!”
(《神与我们并肩作战》)
林昭
“上帝帮助我吧!我要被逼疯了!可是我不能够疯,也不愿意疯呀!”这是林昭被毒打后用血写在墙上的祈祷。
林昭,可能许多年轻人不知道她是谁?她于1954年以江苏省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北京大学中文系新闻专业,生命也从那里开始经受狂风暴雨。她跟高智晟一样,最终(60年代)也成为基督徒。只不过,林昭也在1949年以前曾申请加入中共。
那么,50多年前的林昭又经历了什么呢?
林昭(图片:维基)
曾经的懵懂年少时也做过违心的事
林昭(1932年1月23日-1968年4月29日),原名彭令昭,女,江苏苏州人,中国政治运动被迫害者。林昭1954年入北京大学新闻系学习,在1957年的反右运动中因公开支持北大学生张元勋的大字报“是时候了”而被划为右派,后因(被加以罪名)“攻击无产阶级专政罪、反革命集团罪”,于1962年起被关押于上海市提篮桥监狱,在狱中书写了反对毛泽东的血书与日记。文化大革命期间,1968年4月29日,林昭在狱中当着众多在押人员的面被宣判死刑。
回想1943年,当时林昭考入苏州萃英中学。她受母亲的影响,对中国共产党的革命行为抱有很大的热情,在景海高中毕业后,林昭不顾父亲(赴英国留学的民国“状元县长”)反对,于1949年7月考进“革命摇篮”苏南新闻专科学校,决心“与家庭生不来往,死不吊孝”,投身到革命中去,甚至曾经无中生有地揭发过自己的父母亲。
多年以后,她才向母亲表白了这桩隐痛。她说:“他们要我井里死也好,河里死也好,逼得我没办法,写了些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我不得不满足他们……我没存心诬陷你。”林昭从痛苦中惊起,从此她认真地投入了思索,她对许多社会现象作了分析,选定了要坚持真理的道路,宁可到井里、河里去死,决不再讲违心的话!
“我是林昭。林,双木之林;昭,刀在口上之日。今天,刀在口上也好,刀在头上也好,既然来了,就不考虑了!”57年辩论会上,这段精彩的即兴演讲恰如她一生的写照。
当北大右派被判刑、被劳教,她跑去质问团中央:“当年蔡元培先生在北大任校长时,曾慨然向北洋军阀政府去保释‘五四’被捕的学生,现在他们(指北大领导)却把学生送进去,良知何在?”
全国都是浮夸谎言与饥馑遍地的巨大反差,她在长诗《普洛米修士受难的一日》中呐喊:
还能忍受吗?这些黑暗的,
可耻的年代,结束它们,
不惧怕阿西娜的战甲,
不迷信阿波罗的威灵,
更不听宙斯的教训或恫吓,
他们一个都不会留存。
她反抗暴政的“初志仍不过是凭着书生本色的一领青衫一腔热血”。在法院审讯时,她同法官辨论“到底谁是反革命”,精彩生动,令人激赏。她在起诉书上批注:“计划集合昔年中国大陆民主抗暴运动的积极分子,在这古老而深厚的中世纪遗址上掀起强有力的划时代的文艺复兴——人性解放运动!”
狱方先是通过酷刑,想使她“失志”以灭她的“威风”,而她坚持“匹夫不能夺志”。她被用两副镣铐反铐,时而平行,时而交叉,连胃病发作、月经期都从未暂时除掉一副……第一次入狱就被反铐180天!7年内,林昭总共被反铐了484天!!!此计不成,又企图使她“失节”来羞辱她。因为这个“女儿身”,她的反抗就显得更为悲壮惨烈!遭群殴撕打,头发被一绺一绺地揪了下来。为防强奸,她把衣服和裤子缝在一起。
她被折磨得只剩下不到32公斤,大咳血时,狱医问:你又何苦呢?她轻声回答:“宁为玉碎!”
她在《海鸥之歌》中吟唱着:
只要我的血像沥青一样,
铺平自由来到人间的道路,
我不惜把一切能够献出的东西,
完完全全地献作她自由的牲羊。
……
不管我是埋在地下还是站在地上,
不管我是活人还是在死者的行列里,
我的歌永远为你——自由而唱。
以血为墨的殉道者
林昭就读的苏州景海女中是教会学校,被打成右派后,她逐渐回归基督教信仰。1958~1959年,她在人民大学资料室被监督劳动时,每个星期天,她都要带朋友甘粹到王府井大街的教堂做礼拜。在狱中,她一度和基督徒俞以勒同室,二人遂成好友。俞以勒讲,林昭很勇敢,把牙刷柄在水泥地上磨尖后,刺破血管,在白被单上写血书,但身体每况愈下。
林昭留下了几十万文字,其中包括大量的血书,那是被剥夺了笔和纸之后,千百次地用磨尖的竹签、发卡、牙刷柄戳破皮肉,在墙壁、衬衫和床单上,用鲜血写的文章、诗歌和日记。她还上书联合国和人民日报编辑部,公开为自己翻案。
这些杜鹃啼血的文字,不仅有反思省悟,更有对暴政的控诉。她以“该死的共产魔鬼”、“极权主义”、“专政大毒蛇的锁链”、“伪法院”,直呼那不可一世的政权,揭露愚民洗脑政策害人不浅和普遍的“深刻奴性”,呼唤人权、自由、民主等普世价值。
她斥毛泽东为“魔鬼”、“暴君”、“阴险毒辣、十恶不赦的独夫党魁”、“全国第一监狱长”,“贪婪的野心家”、“死掉世界人口一半的残忍”,指出中共“以血与仇恨来维持统治权力”,毛的治国之道就是“阶级斗争”。挑明独裁统治的非法性:“只应社稷公黎庶,哪许山河私帝王!”
而中共建立的“是贻羞祖国青史、玷辱人类文明的肮脏制度”,是“历史上闻所未闻酷虐惊人的恐怖制度”。
她对专制的本质认识的最深刻,反抗决裂的也最彻底。“决不容许自己堕落到甘为暴政奴才的地步”,“极权政治本身的残暴肮脏和不义使一切反抗它的人成为正义而光荣的战士。”她说自己反抗的全部根据只是一条天人共许的铁则:被践踏的公义必须得到伸张!
“成败利钝在所不计。任多少人骂我该死也得,只要我在上帝的真理和人类的道德面前保有一颗经得起审判的‘涅而不缁,磨而不磷’的良心!”
默默祈祷,唱赞美诗做礼拜,即使置身于最黑暗的深渊,她也有着神驰天外的心灵望远镜,信仰给了她力量和精神升华。她是个做什么都做到极致的人,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除了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外,她不做别的选择。
1968年4月29日,林昭被绑赴上海龙华机场执行枪决,终年36岁。5月1日,公安人员来到林昭母亲家,索取了5分钱的子弹费。
(希望之声:https://www.soundofhope.org/post/3708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