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见网提供多款免费翻墙软件,也提供免翻墙网址,为持续能看到真实信息,请記下明见网即时ip索取信箱:mingjianweb@gmail.com,並下载「无界浏览」与「自由门」「神州明见」等翻墙软件。 
 
当时枪毙人都是刻意指着死囚的脑袋打,有的死后只剩下半边脑袋了,有的甚至只有颈部尚存,真个是惨不忍睹。那时还给这种杀人的方式取了个名字叫:“敲砂罐”,也就是说把剥夺人的生命看得像敲破一个罐子一样那么随便,那么无足轻重。 哪还谈得上半点人权与人的尊严?在那些人的眼里,根本没把“反革命”当人看,更不要说还有大量被冤枉的人了。


我的故乡四川成都市,是沃野千里的大平原,是天府之国的中心宝地。如果说成都市在自然景观上还有什么遗憾之处,那就是没有山。所以在祠堂街的少城公园(今名人民公园)里,用泥土堆成一座“假山”以示点缀。但你如果走出旧城的老西门外,穿过石灰街,走完南巷子,就会在你眼前出现一座似山非山的大土丘,方圆约有半里地,公园里那座假山和它相比,真是“不足道哉”了。这个大土丘成都人叫它“抚琴台”,说是三国时诸葛亮在此筑台抚琴。如果有此事,那孔明老先生仅为了自己弹个琴,便如此大兴土木搞“政绩工程”的劲头,若与今天我党的公仆们相比,当算“大手笔”了。但可惜孔明的这一丰功伟绩,让一个英国人给“毁掉”了,此土丘根本同孔明无关。

大约是1943年吧,一个英国的考古学家对这个大土丘进行了考古研究,并从旁边挖开了一条通道。最终证明这里是五代时名叫王健的蜀王的陵墓。1945年春,我们全家就迁到此处定居,我家就在此墓之西约500米的地方。此处环境幽静,大有“小桥流水人家”的田园风光。那时这里属成都市近郊区,便于躲避日本飞机的空袭。就在那年的秋天我们迎来了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至今我还记得八岁的我和大家一起欢庆胜利的喜悦,因为从此后不再担心成为日寇炸弹下的冤魂了。但是谁也没料到,五年以后,这里又成了中国人自相残杀的杀戮之地。


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后不久,中共便在全国开展了镇压反革命运动。那轰轰烈烈的阵势绝不亚于文革,满街的口号是:大张旗鼓、雷厉风行,坚决、彻底、干净地消灭一切反革命分子!所有的机关,团体,工厂,学校,单位,甚至每个居委会,居民小组,都把此列为一切工作的中心。号召大家检举揭发一切可疑的人和事。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特别是有一批所谓“出身好”的街道里弄中的积极份子,本来大字也不识几个,一旦给了他(她)们一个什么“居民组长”,“治安委员”,“宣传员”之类的官衔后,在这些人看来,真比“文拜相,武封侯”还更光宗耀祖,还更得意忘形。所以他(她)们巴不得一天抓出一万个反革命分子,才好向党和政府献上厚礼,以报知遇之恩。

我的一位邻居叫向代康(字传贤),是我父亲的同事,用现在的话来说叫老战友,在四川军阀“三军联合办事处”管辖成都的年代,曾担任过成都市城防司令。当时向代康与我父亲和熊克武,刘伯承都曾同事相识。那时蒋介石未入川,甚至可以说那时的四川还不归蒋介石管。而且他们都是在抗日战争爆发前就退出了军界,我父亲经商,向伯伯就在抚琴台附近办了个抚琴农牧场,饲养良种奶牛。可是镇反运动一来,我父亲和向伯伯,都成了“国民党反动军官”。要他们交代“杀害了多少地下共产党员?”你说没有,那些人怎么会相信。而且那些人文盲,半文盲,起码历史知识都没有,怎么说得清?开口就说你不坦白,不老实。而且“君子”动口也动手,我父亲和向伯伯都挨过他们的耳光,还弄到派出所去一天,强迫你交代问题。虽然他们没有任何证据,但就是一句话:“你在伪政府手里当官,你没干坏事那才怪,老实交代!拒不坦白,死路一条!”

后来向伯伯急中生智,想起刘伯承当年与他同事,此时刘担任西南军政委员会主任,主管当时西南军政。他便给刘伯承寄去一封挂号信,他后来私下对我父亲说:“死马当成活马医”去试一下。万没想到刘伯承还记得他和我父亲,很快就回了信。信上内容表面上看是一派“官腔”,大意是:我党的政策一贯都是既往不咎,你们要理解和支持当前的镇反运动,过去的事说清楚就行了,今后欢迎你们参加到革命队伍里来——就是最后这句话“值钱”了。向伯伯把这信拿出来叫那些人看,开始那些文盲积极份子还怀疑这是假的,我父亲说“你们看清楚这公函信封,信笺是哪个单位的”。后来公安局来人一看,马上满脸堆笑说:“二位同志,对不起,误会,误会”。接着把手向那些积极份子一挥,示意叫他们滚蛋。那些积极份子刚才还又凶又恶要吃人似的,现在却一个个像狗被主人踢了一脚似的,又丧气,又“委曲”地“滚”出去了。从此以后,就再没来找过麻烦。否则我父亲和向伯伯不杀也得判刑。这就是中国官场的奴性。但能有这种意外幸运的,恐怕也和今天中“体彩”头奖的机率差不多。我父亲和向伯伯对政治早已厌倦,所以只要过了这个关,就再也没去找刘伯承,更不打算去参加“革命”。幸亏二位老人都离世得早,否则如活到文革那还有活命吗?当然,更多的人可能还等不到文革就完蛋了。

有一位离我家不远的邻居名叫秦仪甫,是四川大学助教,说他参加过国民党的什么特务组织,莫名其妙地就被枪毙了。还有个叫文子政的,是个营长,人家是在徐蚌会战中起义投诚的国民党兵,资遣回四川,镇反运动一来,先是派出所通知他去“参加学习”,他还高高兴兴来向我父亲告别。谁知“黄鹤一去不复返”,后来听他妻子说,文子政关在成都宁夏街看守所(俗称四大监)里,一直生死不明。当然,再往后我也混进“反革命”里去了。


从1950年下半年开始,抚琴台周围美丽的田园风光和静谧的气氛,便被一阵阵刺耳的警笛和枪声撕得粉碎。因为这里成了当时镇反运动中处决“反革命”犯的屠场。只要看见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在抚琴台四周一布防,就知道杀人的悲剧马上要上演了。不一会拉着死囚的极刑专车,便呼啸而来,一般是前面吉普车开道,死囚车居中,都是敞篷大卡车,死囚被五花大绑还插上“标子”,武装押送车架着机枪殿后。但抚琴台还不直通公路,公路离抚琴台还有好几百米。于是死囚便从车上拉下来,由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架着,往刑场拉去。由于这段路是田坎小路,三个人无法并排走,于是只好将死囚从田土中拉过去。还有女死囚同样如此对待,真是够野蛮了。当时枪毙人都是刻意指着死囚的脑袋打,有的死后只剩下半边脑袋了,有的甚至只有颈部尚存,人像个木桩一样立在那里,一会儿方才倒下,真个是惨不忍睹。那时还给这种杀人的方式取了个名字叫:“敲砂罐”,也就是说把剥夺人的生命看得像敲破一个罐子一样那么随便,那么无足轻重。哪还谈得上半点人权与人的尊严?在那些人的眼里,根本没把“反革命”当人看,更不要说还有大量被冤枉的人了。

就在这段时间里,抚琴台隔不到几天就要弄来一批人枪毙,最多时一天来过两次。其实这里还并不是当时成都主要杀人的地方,更多的人则被杀于北门外昭觉寺附近。由此可见,当时的镇反运动是何等的“大张旗鼓雷厉风行”了。但就这样也已使附近居民,产生了极大的恐惧心理。有人说晚上听见那大土丘上有哭声,有人说看见坡上有“鬼火”时隐时现,按科学讲,这应是人骨中的磷在空气中自燃的现象。可是有一天有个姓黄的独居的孤老太婆,讲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她说那天晚上天刚黑,有个男人在她门前说:“老太太我要个火”,她便问:“你要火干啥?”。男人答道“我去找找我的脑袋在哪里”。此言一出,真把好多人吓坏了。虽然派出所把黄老太婆弄去训了一顿,关了几天,但看她年纪太大,无儿无女,又是“劳动人民”,只好放了。但人们的恐惧并未因此减轻,一到天黑好多人都不敢出门。


邻家有个女孩叫许丽华和我同在成都县中读书,那时我十三岁读初中,她大我三岁上高中了,我们是同校不同班。但我发育快与她差不多高了。丽华姐平日同我挺要好的,我心里一直视她为亲姐姐一样。那天也是天刚黑,她来找我说要出去买点东西,必须路经那杀人之地,她问我敢不敢陪她走一趟?我虽然才十三岁,但发育良好也像个小伙了,自然不愿在女孩面前表现懦弱。便说:“走嘛,有我一道你怕啥?”走到那杀人地附近,天已黑了,没一个人,只有天上微弱的星光还勉强看得见路。我心里也有些怕,但又不好说出口。谁知她见左右无人,便一把将我抱着,几乎全身都投入到我怀里了。那时的孩子真是单纯,我一门心思认定她是吓成这个样子了。所以对人家的热情我毫无反应,只会不断地给她壮胆说:“丽华姐怕啥啊,哪有什么鬼?没得事,哎呀设得事。”买了东西回来分手时,她似嗔非嗔,似怨非怨地骂了我一句“看你那样儿精精灵灵,结果是个瓜娃子”成都方言“精精灵灵”就是聪明,“瓜娃子”就是傻子。我当时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我说“丽华姐,我啥事惹你生气了?”她也不回答扭头就走了。当时我真认为她有点“神经病”。后来多长两岁,我才明白是自己的“神经短路”了。现在每当我听到罗大佑演唱台湾歌曲《童年》中那个男孩唱的:“隔壁班的小女孩,为什么还没有走过我的窗前,口中的零食,手里的漫画,心中初恋的童年”时,我便觉得现在台湾的小朋友真是能“与时俱进”,比我当年聪明多了。其实我心中也是十分喜欢丽华姐的,她不但“走过我的窗前”,甚至走到我身边了,投到我怀里了,我却像段木头那样,让人家笑为“瓜娃子”。

说完了这个轻松的话题后,又要转入沉重的话题了。1957年后,我混进“反革命”队伍后,许丽华还多次来我家中询问我的情况,当然每次都是坏消息,而她每次听了都长长地叹气。这些是我进监狱后,父亲在信上告诉我的。那个黑暗年代会同情右派政治犯的人实在太少了,丽华姐真是个好人。上世纪九十年代我特别去了抚琴台,想打听丽华姐的下落。谁知那里已被开发成王建墓园旅游景区,过去的故居旧房,小桥流水已荡然无存,只存一大堆钢筋混凝土的“森林”。居民都被折迁走了。我几乎问遍了附近居住的每一个人,有的摇头说不知道,有的甚至用怪异的眼光打探着我说:她是你什么人嘛?我说“是我中学的同学”。对方一脸的不屑说:“你都这么大的年龄了,还去找中学的同学干啥”。好像觉得我是吃撑了没事干,现在有些人对人情如此冷漠,真是叫人吃惊。

第二天我仍然不死心,又去了那里,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问到了一个老太太,她说“你是不是问旧社会里那个许团长的女儿?”我说“对对对,就是她!”她摇摇头说“惨啊,惨……”边说就边走。我连忙拦着她“婆婆,您把话说完呀”!她四下一望无人,才压低声音说:“他们一家出身不好,61年生活困难得了肿病饿死了。”“那许丽华呢?”我几乎叫出声了。老太太想了一想说:“唔,许丽华好像……没有死,跟一个男人跑到新疆逃荒去了。”“那以后呢?”我接着又问。老太太有点不耐烦了,说:“以后我又没去新疆,咋个知道?你是她的啥子人啊,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这是一句成都方言,意即铇根铇底地问。这回我学“乖”了,我不说同学,我说“她是我表姐。”老太太点点头,表示能理解我“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行为。其实我也不算撒谎,丽华姐在我心中胜过表姐,如同亲姐姐一样啊!

这天晚上我彻夜失眠了。儿时、故乡、旧居、同学、亲人、小桥流水、笑语歌声……都一齐涌上心头,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是亲情,是友情,是别绪,是离愁?还记得1949年一个秋雨绵绵的晚上,丽华姐家与我家只一墙之隔,她带着只有几岁大的小弟在我家玩,那时既没有电视,也没有游戏机,在一起就是谈天说地,讲故事,唱个歌。我家屋后有个小池塘,里面养着荷花,到秋天只剩下荷叶了。雨点声不紧不慢地打在荷叶上,我姑姑也是个很爱文学的人,她对丽华说:李商隐有句诗“留得残荷听雨声”,你听这雨滴声是不是像音乐般的优美啊?丽华姐微笑着直点头。我便趁机要求丽华姐唱个歌。她的嗓音非常优美,说荷叶,她就唱起《采莲谣》了:夕阳下,晚风飘,大家来唱《采莲谣》。红花艳,白花娇,迎面香风暑气消。你划桨,我撑篙,穿过浮萍过小桥……

一曲完了,我还不依不饶地拉着要她再唱一首。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如东风满落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一首用李白《春夜闻笛》谱成的歌,让我们都沉醉在诗情画意里了。可是谁也想不到大灾难离我们只有一步之遥了……

第二天,离开成都前几小时,我又漫无目的地走到了抚琴台。虽然我心里明白不可能再打听到什么新的信息与线索了,仅仅就是为了那么一份依恋。可这里除了那座大古墓可以帮助我定位童年时活动的轨迹外,一切都已淹没在似水流年之中了。最后,我一边走一边回头,一边在口里轻轻地念道:故屋依稀何处寻?

蜀王古墓草青青。
新房新路皆新建,
物换人非泪满襟。

但愿丽华姐能在网上看到这篇短文!更祝愿好人一生平安!

“往事微痕”供稿

“往事微痕”更多故事请看:http://www.secretchina.com/taxonomy/17798

(看中国: http://kzg.io/gb4777)

为甚么要救度众生

save

为什么会有人类

human

退出中共党、团、队人数

3tui
436,595,649

破网与禁书下载

freegate

免费下载自由门
专业版8.00  zip  exe
安卓版5.0  apk

wugate

免费下载无界浏览
电脑版2132  zip  exe
安卓版无界一点通  apk

爱博电视

免费下载爱博电视
PC版(180318)  exe
手机版(2.1.13)  apk

神州明见

免费下载神州明见
手机版 V6.9  apk
电视机顶盒版 V6.9  apk
神州明见網頁版 V2.0  下载  开启
二维码小助手 V3.0  下载

网必通

免费下载网必通
手机版apk   zip
 

神韵全球巡回演出预告

shenyun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