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钟睒睒,不一定谁都知道,但一说“农夫山泉”,中国无人不晓。
“味道有点甜”,“我们不生产水,我们是大自然的搬运工”,这些为大众熟知的广告词会不断提醒正想喝水的人。钟睒睒就是农夫山泉老板,是他让农夫山泉稳坐瓶装饮用水市占率中国第一很多年。
2020年9月8日,“农夫山泉”上市后,股价暴涨,钟睒睒以574亿美元财富,一跃成为中国首富。当然,随后股价回落,老钟的首富之位只坚持了半小时,于是又被媒体戏称为“半小时中国首富”。
不过,到2020年的最后一天,外界发现,钟睒睒竟以778亿美元身家一举超越印度信实工业集团董事长穆克什‧安巴尼(Mukesh Ambani),成为亚洲首富,并在全球富豪榜上名列第11位。再到2021年1月4日收盘,钟睒睒更是冲进全球富豪榜第8位,逼近当时排第7的股神巴菲特,超越了谷歌创始人拉里‧佩奇(Larry Page)。
2021年2月8日,由中国大陆第一财经、新浪财经等联合发布的“2020十大经济年度人物评选”,农夫山泉创始人、董事长、总经理钟睒睒榜上有名。
这位隐匿在聚光灯背后的新晋“首富”,深耕传统行业二十多年,构筑起庞大的商业帝国。他带领农夫山泉连续8年保持包装饮用水全国市场占有率第一。2020年,农夫山泉登陆港交所,并以超过6000亿港元市值成为中国最大饮料公司。
接下来的2021年至2023年,钟睒睒连续三年蝉联福布斯中国内地富豪榜榜首。2024年,钟睒睒更以4500亿元人民币连续第四次成为中国首富和全球富豪榜第21位。
然而,钟睒睒却因为娃哈哈创始人宗庆后的病逝,成了被“网暴”的对象。
祸起萧墙 “独狼”躺枪
钟睒睒不喜与人打交道,曾自嘲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外界据此称他“独狼”。
但这位卖水的独狼,没想到自己会躺着中枪。
2024年2月25日,娃哈哈集团创始人宗庆后因病去世。钟睒睒送去了花圈,悼念这位“亦师亦友”的老朋友,但未参加宗的追思会。
出乎钟睒睒意料的是,宗庆后的离世,竟然将他和农夫山泉卷入一场舆论风暴。各类行销号和自媒体,开始不断发文回忆两位水巨头的过往,而且很有倾向性。他被不少自媒体贴上“忘恩负义”的标签,宗庆后与钟睒睒之间的旧事更是被比作“农夫与蛇”的故事。
有人说,钟睒睒当年创业不成功,是宗庆后收留了他,但钟睒睒却高价把货卖到了广东,之后被赶出了公司。钟睒睒是利用娃哈哈公司的资源赚了第一桶金,创立农夫山泉跟娃哈哈打对台。
于是有人发起抵制农夫山泉的活动。
紧接着,网暴升级到质疑农夫山泉的民族属性,产品也被升格为媚日辱华。有大V把农夫山泉旗下品牌东方树叶的包装设计、广告宣传和日本甚至东印度公司做联想,指责农夫山泉传播日本文化,甚至说“农夫山泉”中的“农夫”二字都是日本叫法。
之后,粉红们又扒出钟睒睒儿子钟墅子是美国籍,批农夫山泉不爱国:“一边赚着中国人的钱,一边却让子女加入美国籍”;“买农夫山泉不就等同于给美国人送钱吗?”结论是“我们应该抵制农夫山泉!”
被中共控制和洗脑的中国人,以互相伤害而闻名。对钟睒睒及农夫山泉铺天盖地的网暴,令人怀疑背后有高层的支持或授意。
江苏常州有7-11便利店3月8日发布停售农夫山泉的告示,称“本店从即日起停售农夫山泉所有相关产品,店内可售来自所有国家的产品,但不会售卖中国企业媚日行为的产品”。
网上还有一家超市老板退掉农夫山泉冰柜的视频,包括自媒体博主现场直播把农夫山泉矿泉水倒进厕所之类的镜头。
更有人开始唱衰农夫山泉的股价,制造恐慌说,“别硬撑了,下周至少跌10个点,立帖为证”,“赶紧跑,农夫山泉大势已去”。
这一波“口诛笔伐”,真的让农夫山泉“血流成河”。3月1日至8日,8天时间其股价下跌6.53%,市值蒸发326亿港元,销售额从日均10万至25万元,变成5000到7500元,下降幅度超过90%。
在X平台上,有博主认为,农夫山泉遭网暴,已远远超商业竞争的范围,是中国重新走回文革的标志性事件。
钟睒睒辟谣
面对莫名其妙、无厘头的冲击,“独狼”钟睒睒没有沉默。3月3日,农夫山泉官微发布《钟睒睒:我与宗老二三事》一文,起而反击。
钟睒睒开篇即言:今天,是宗老“头七”后的第一天。宗老一直是我尊敬的企业家。他与我亦师亦友,当然,也互为竞争对手。前些时日得知宗老病重,我立即托人请求探望,但彼时宗老已不便见客,憾未能成行。宗老逝世后,我前往灵堂叩拜吊唁、敬献花圈,并对宗老的家人表示慰问。
钟睒睒继而批评粉红:宗老生前痛恨网络暴力。未曾想,藉宗老离世,网络上却出现了大量对我个人及农夫山泉的诋毁,这绝非宗老所乐见。作为被意外卷入事件漩涡的当事人,我有必要藉与宗老生前几件值得追忆的往事,做一个澄清。
接着,钟睒睒澄清了三件事。第一,1990年前后其在海南成立大成窗帘公司,逐渐将业务发展到北京的王府井、燕莎百货,布匹生意才是他创业所得的第一桶金,而非网上传言“第一笔创业收入来自于娃哈哈”。
第二,在他的建议下,宗庆后投入研发并生产了娃哈哈营养八宝粥,他接受宗的提议,在广西、海南成立了娃哈哈办事处,销售娃哈哈儿童营养口服液。但他跑遍市场却难以将产品销出去。后经几个商贸公司到海南进货,他才得以出清进货。多年后他开玩笑说:当年我们在海南没卖出去的娃哈哈,估计是被卖去了广东,如果放到现在就要被认定为冲货了。他没想到随口一句戏言,现在竟成了“忘恩负义”的罪状。但他从未在娃哈哈领薪、更谈不上因冲货被开除。
第三,2000年后的天然水与纯净水之争。作为该争端的两位“主角”,虽互有诉讼,但最后在当时杭州市主要官员的见证下双方握手言和。时至今日,他仍然坚持认为,水中的矿物元素对人体健康至关重要,这也是他坚持生产天然水的原因。但他对宗老企业家精神的尊敬,却从没有动摇过。
让钟睒睒深感痛心的是,他95岁的老母亲3月11日晚离世。3月13日《钱江晚报》在第五版刊发了讣告。当日晚间,钟睒睒在朋友圈更新了一条资讯,并附有一张其母拍摄于3月8日户外手捧花束,精神状态良好的照片。钟睒睒表示,“母亲健康,笑容可掬,心情愉快,没有基础疾病。因为我被莫名网暴,累及母亲,为我所忧,于3月11号下午去世,万分悲痛。”
水战风波
这次风波似乎是2013年的续版。
2013年5月,《京华时报》发表关于农夫山泉水质标准的报导。6日,农夫山泉召开新闻发布会回应。此事被业界称为“标准门”事件。
农夫山泉1996年9月创立,之后的任何一次相关报导,都没有2013年这次影响之大:开了三次新闻发布会与《京华时报》理论。
事情源起4月10日至5月7日的27天,《京华时报》用67个版面、76篇报导,质疑农夫山泉的水质“不如自来水”、未达国家标准。
农夫山泉则回应称,“浙标”已高于报导中的“国标”,而且国家天然饮用水标准还未制定,《京华时报》报导背后有竞争对手参与。
结果是双方各执一词,最终“农夫山泉宣布退出北京市场,并向《京华时报》索赔6000万元”。
对此,钟睒睒称,“农夫山泉绝不会为舆论暴力低头,也不会为自己的尊严失去颜面。”
这场“对峙”直到2017年才基本结束。当年1月1日,《京华时报》宣布停刊。钟睒睒却对结果表达了失望,说“胜负已分,为什么不给我们赔偿?”
这场轰动的媒体商家“标准门”之争前的4年,钟睒睒在自己的发迹之地海南,和省工商局也经历了一次风波,但那一次基本没给农夫山泉品牌带来后遗症。
2009年12月,海南省工商局发布检测报告称,农夫山泉旗下“水溶C100”产品在品质上未达标。
之后也是一轮又一轮的争辩,直到“水溶C100”被证明“合格”。
统帅怎样炼成
“首富”从来是社会和媒体焦点。那么,钟睒睒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1954年12月,钟晱晱出生于杭州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后因父母被打成“右派”,全家被下放到南去杭州约60公里的绍兴诸暨。这座县城据称曾是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图谋复国之地。诸暨人喜欢直来直去,性格“冲”,“喜欢喝酒打架”,和大众印象中的江南人相差很大。
钟睒睒“杭铁头”,不怕“怼人”的性格,似乎也映出诸暨人“卧薪尝胆”之志。即便在和《京华时报》的对质中,他也回应媒体说:“我们从来不说软话,即便是自己错了,也说硬话。”
有媒体用“泥瓦匠”给他贴标签,原因是他小学只读到五年级,便因“文革”辍学务工。据说他因基础水平低,两次高考都离招生线差二十多分。
1977年,他凭着“轴”劲,考上了电大(现浙江广播电视大学)中文系。
作为电大85届校友,钟睒睒在给母校录的一段赠言视频中说,“那个年代,考不上大学的都去了电大,凭着电大的文凭,我进入了《浙江日报》。感谢电大。”
入职《浙江日报》工作后,钟晱晱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个重要时刻。直到今天,他说自己仍有“浙报情结”,经商多年后,他往来最频繁的,还是当记者时的朋友。
1988年,钟睒睒告别了《浙江日报》的体制内工作,“下海”去了海南。他之前甚至有在海南办报的想法,最终还是选择了文人经商之路。
钟睒睒先是选择种蘑菇,结果赔得一塌糊涂。
后来他和洪孟学共同创立养生堂,才因“龟鳖丸”赚到了钱。1985年1月4日,党媒发表了题为“洪孟学为啥出走?”的通讯文章,引发很大反响。洪孟学原是杭州粮油化工厂的科技人员,自学成才,有重要科研成果,曾在全国性的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但在原国企受压制,忍无可忍离职出走。
多年以后,洪、钟二人在海南相遇。养生堂的第一份专利说明书上,洪孟学的名字排在钟睒睒之前。
两位创始人通过液氮低温将全龟、全鳖冷冻、脱水、制粉而造出的龟鳖丸,在对保健品需求爆发的年代,成了“爆款”。
钟睒睒为此对小企业成长做出评断:(企业)经营的种类必须具有唯一性,而且必须是暴利的,“没有规模效应来供你慢慢积累”。
尊重技术和重视行销,成就了钟、洪。钟睒睒曾对手下讲,“你们去找投资专案,去找科学家,只要天天晚上12点以后还亮着灯的,不管是谁,不管是研究什么东西,你闯进去,问他要不要钱。给他钱,这就是我的搞法。”
钟睒睒第一家上市公司万泰药业生产的艾滋病疫苗就是这么搞出来的。
1996年9月,农夫山泉正式成立,从此他告别了旧时代,和疯狂的海南房地产、甲鱼和保健品说“再见”。
虽然互联网如今已经把商场变得“面目皆非”,但被业界评价“没有暴发户气质”的卖水人钟睒睒认为:商业本质从未改变。
他说,正是传统企业数十年来的积累,才有了如今繁荣的消费社会和互联网企业发展的土壤。“在支持电商的环境中,用成千上万家传统企业的亏损和薄利,维持着电商企业的垄断利润。低于生产经营成本的电商价格战,更是严重伤害了中国经济——因为阻碍了产品本身升级换代的进程。”
所以他认为,中国传统企业长期被冷落,“就像是沉默的羔羊”。
出现在媒体镜头前的钟睒睒,也多少有些传统的“刻板”。若不是商业签约必须打领带的正式场合,他差不多总是一件灰色圆领毛衫加一件白衬衣。
但他错位的文人打扮对比不退让的火爆性格,给人留下了“独狼”的经典形象。
收割民企 中共鬼影幢幢
很多人搞不懂,习近平当局近两年宣传保护民企、“始终把民营企业家当作自己人”的主题下,为什么做到首富的钟睒睒和他的农夫山泉会遭遇网暴和爱国贼“出征”?强大的中宣部和无所不知的网信办竟然在一边吃瓜看戏,纵容老钟的上市公司股价暴跌90%。
特别是习近平还在2022年底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中拍胸脯保证,要“在民营企业遇到困难的时候给予支持,在民营企业遇到困惑的时候给予指导”。
那么,钟睒睒这么大一个老总,遇到国家纵容的网暴,习总说好的“支持”和“指导”在哪儿?难道中共又在戏耍民营企业家?
有人说,这分明是在引导国企股份占比46%的娃哈哈打垮百分百的私企农夫山泉的节奏。
此议是否阴谋论尚不得而知。但肉眼可见的是,中共太缺钱了,民企绝对是它觊觎的目标。无法明目张胆夺,也有要民企大出血的诉求,更何况对象是首富!加上钟睒睒政治底子很潮:父母双双是右派,他自己也不是共产党。而且还对外宣称:“我这个人,不喜欢阿谀奉承,也不会跟人喝酒吃饭。”
如此有钱的纯商人在共产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中国,即便这次已经经历市值重挫三百多亿、老母亲撒手人寰的惨剧,保守预见是,钟睒睒和农夫山泉的明天乌云满天。
果然,3月11日钟睒睒卸任了农夫山泉旗下两家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职务。一家是“浙江农夫实业发展有限公司”,另一家是“新疆农夫基地玛纳斯食品有限公司”。虽然目前无法证实卸任原因是否与他个人及公司连遭网暴有关,农夫山泉方面也未对此作出说明,但谁都看得出,山雨已经来了。
在中国,一切都离不开政治环境。正像王剑(Wong Kim)所言:围剿农夫山泉的只有网信办,发生在中国的网暴都是网信办干的。这就像一个军营,枪毙任何士兵都是将军下的命令,不会有例外。至于为什么?因为它是共产党,消灭资本家是本能。
——《人物真相》制作组
(大纪元: https://www.epochtimes.com/gb/24/5/16/n14251947.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