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在西安军事政变的叙事中,一再把自己描绘成一个顾全大局、爱国抗日的红脸。在教科书中,中共说西安军事政变是一场由张学良、杨虎城发动的逼蒋抗日的“兵谏”,张、杨邀请中共代表赴西安商讨善后事宜,周恩来代表中共出面,和平解决了事情,成为扭转中国危局的关键。
事实真的如此吗?随着越来越多的史料曝光,中共在西安军事政变中所起的作用也逐渐浮出水面,《张学良身边的共产党人暨西安事变记事》书中记载了当时张学良身边有多位共产党员,包括刘鼎、宋黎、王以哲、高福源、黎天才、潘冬舟等,他们对张学良形成了巨大的影响力。可以说,西安军事政变之前,张学良身边中共党员环伺,而刘鼎就是其中极为重要的一个。
刘鼎被中共委派在张学良身边对其进行统战工作,时间虽短,却是刘鼎此生最重要的经历之一。刘鼎常说:“一生只做了两件事,一是西安事变,一是军工”。毛泽东也多次指出,“西安事变,刘鼎是有功的”。
成为张学良信任的朋友
刘鼎原名阚思竣,字尊民,1902年生于四川南溪。1924年到德国留学,并加入中共,两年后被中共派到苏联进修,在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马列理论,后进入列宁格勒机械学校,系统学习了航空、兵器、无线电等课程。1929年回国,转年入上海中央特科工作。期间,刘鼎与陈赓、李强一起被称为“中共特科三杰”。
刘鼎在上海特科工作时曾被捕,后在江西方志敏部队时曾被俘。后逃回上海,在蔡叔厚、史沫莱特帮助下暂避于路易·艾黎家中,也伺机与中共组织取得联系。
张学良早在1935年就开始多方寻找中共方面的关系。1936年3月,宋庆龄听说这一消息后,推荐了一位曾在宋家暂避搜捕的“周先生”到张学良处。这位“周先生”就是刘鼎。
在西安初次见面,张学良就面带严肃地提出三个尖锐的问题:“一,你们共产党骂我是不抵抗将军,卖国投降,可是你们知不知道我张某人与日本人有杀父之仇、毁家之恨,抗日救亡决不后人?二,中东路事件,你们骂我勾结日本帝国主义反苏反共,可是你们知不知道苏联红军把东北军打得很惨?三,红军流徙到了陕北,闹得人心不安,而陕北在东北军的防区内,东北军不能不管,红军却使东北军遭受了严重损失,你们知道吗?”
刘鼎为慎重起见,要求给他一晚时间考虑,明日再行回复。他经过反复思考,认为对张学良要用道理折服他,同时,语气一定要委婉。
据刘鼎《西安工作札记》记述:我一口气说完后,准备张学良发脾气,结果张学良沉思良久,精神安详,他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刘先生的见解不同凡响,你就是我的朋友,住在我这里,我有许多话要与你说,咱们慢慢地谈吧。”
刘鼎回答:“过奖了!既然张先生赞成我的看法,可否日内送我去陕北?”张学良告诉刘鼎,之前已经同李克农在洛川谈过一次了,下一步将在肤施(今延安)同周恩来会谈。当天,张学良就带着随从,和刘鼎一起乘私人飞机飞到了洛川。
在洛川,张学良与刘鼎进行了深入的交谈,甚至两餐、三餐之间都不下桌。刘鼎曾说,他跟张学良的这次谈话,把他这些年在国内国外所取得的经验都用上了。每天晚上,他都仔细思考当天的谈话,并认真地准备第二天的内容。两人之间话题涉及甚广,从国家到个人,以至家庭、生活等等。多日的交谈,使刘鼎取得了张学良的信任。
1936年4月9日,张学良与周恩来在肤施进行彻夜秘密会谈,参会的还有李克农、刘鼎、王以哲。周恩来原本估计在协商中会出现争议,所以准备了多种方案,不料张学良却表示全部同意,具体问题上亦大方主动,出乎周恩来的意料。这是刘鼎与张多日长谈后的效果,中共方面也非常满意。
分手时,张学良赠送给周恩来一本《申报》60年纪念印制的大地图,这是当时中国第一本比较精确的高等投影设色地图,可辅助军用。并资助中共红军2万块光洋,后又送来20万法币。
4月22日,刘鼎从延安回到张学良处,并带来周恩来写的一封信。信中周恩来写道:“汉卿先生:坐谈竟夜,快慰平生……兹如约遣刘鼎同志趋前就教,随留左右,并委其面白一切,商行前定各事……。”
刘鼎被中共委派到张学良身边,张学良十分高兴地说:“今后你不再是客人,而是我的助手。”到西安后,张学良安排刘鼎以随从军官的身份入住他公馆,人们称刘鼎为张的“秘书”。
刘鼎回忆,张学良和赵四小姐邀请他一道参观西安的汉墙古迹,“张、赵两人都健步跋涉,有时还照顾我登攀坡坎,不显娇贵,犹如青年下乡旅游一样,兴致勃勃,谈笑风生……返回公馆时已是黄昏,完成了一次有趣的郊游,我们都觉得很高兴。”刘鼎深得张、赵二人欣赏,几天后又受邀与他们共进早餐,张学良郑重地对刘鼎讲了一句:“我们很喜欢跟你做朋友。”
张学良喜欢开飞机,有时他还提出让刘鼎也一起开。这个提议难不倒在苏联学习过驾驶的刘鼎,张、刘二人在天上你开一段我开一段,还去黄河上兜个圈,玩得很是过瘾。
与张学良共同隐瞒的秘密
1936年7月5日中共召开的安塞会议,起因是张学良让刘鼎给中共带一封信,有要事相商。接到刘鼎的电报后,中共以为张学良会参加会议,因此,张闻天、毛泽东、周恩来、博古、王稼祥等都赶到安塞。
据《魅力周恩来》一书记载,安塞会议讨论了如何积极推动张学良“另立局面”,建立“联共抗日”的西北国防政府,把东北军和红军合在一起。
张学良在信中对双方拟议中的“西北大举”,提出要“6个月功夫”,一方面是“须准备整理”东北军,另一方面是了解到两广和南京等“外间情况”,“大举”条件尚不具备。信中提到:“如时机迫切,那就例外了”——后来西安事变的发生即是实证,而且时间恰在“6个月”之内。”
“在这封张学良亲笔函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同志’的称谓,不仅将直接交往的周恩来、刘鼎称之为‘同志’,而且‘代问候诸同志’即中共所有领导,还在信末注明‘尔后用李毅’,为自己确定了化名。从此函的称谓足以可见,张学良与中共方面已是‘完全一致’的‘政治关系’,稍后张闻天、周恩来、博古、毛泽东致张学良的一封联名信就称‘李毅’为‘同志’,而且一直持续到西安事变,双方往来电函都时有‘同志’互称。”
可见在西安军事政变之前几个月,中共最高层就在商议如何促使张学良“另立局面”和“西北大举”。西安军事政变背后,中共的影子清晰可见,同时,张与中共“完全一致”的“政治关系”中,互称“同志”的张学良是否加入中共,也是一大悬案。
据刘鼎子女讲述,“张学良带走了很多秘密,我们的老父亲也是。”刘鼎本人后来甚少提及西安军事政变过程中的具体细节,即使子女询问也所言不深,只是反复提一句:站在“最广泛的抗日统一战线”。
比之刘鼎之子刘文石所说:“上海特科那段经历非常精彩,拍成电视剧都会很好看。”那一定是刘鼎对他们讲述的那些事情细节丰富、生动有趣。所以在西安军事政变之事上刘鼎对子女的语焉不详,定是有什么要隐瞒的秘密。这个秘密是张学良、刘鼎共同拥有,谁也没有讲述出来的。
中共一再宣传西安军事政变之前中共并不知情,而是张、杨自发的,所以从此点来看,这或许就是张、刘隐瞒的关键。如果张学良是中共党员,那么西安军事政变的性质就完全改变了。中共通过张学良策动兵变,抓蒋必欲杀之,后在苏联和国内压力下又改唱红脸,逼蒋放弃剿共,达到再次发展壮大的目的,成为西安军事政变中最大获益者的真相就会败露。
据中共党史记载,1936年12月12日,西安军事政变当天清晨,刘鼎从西安发出第一封电报,送往中共中央。毛泽东曾多次说:“西安事变,刘鼎是有功的。”
刘鼎在帮助张学良工作的同时,还在西安建立了中共的秘密交通站,就是位于七贤庄一号院的“德国牙医博士冯海伯牙科医院”。接收史沫莱特、艾黎等人寄来的大批药品和医疗器械,再由刘鼎运送出去。
同时,刘鼎还在七贤庄秘密安装了一个小电台和一部扩大机,转播延安“红色中华社”的广播。这期间秘密交通站也转送过多位出入陕北苏区的干部,如冯雪峰、丁玲等,成为当时爱国青年进入陕北的“桥梁”。
《红星照耀中国》的作者斯诺进出延安也是通过刘鼎的帮助。1936年10月,斯诺返回西安时,曾遭遇一桩意外。斯诺刚下卡车,就发现装有一百多天所有采访记录和照片的手提袋不见了。这些东西如果外泄后果不可想像,张学良联共的真相就会败露,刘鼎立即原路返回寻找,终于找到了这些资料。
中共内部运动中多次挨整
1937年刘鼎回到延安,创办了延安摩托学校和抗大特科大队,1940年初,刘鼎任八路军总部军工部部长。此后,刘鼎一直工作在中共军工战线上,在军工建设和武器研发等方面做了很多工作,被称为中共的“军工泰斗”。
但刘鼎在中共内部却遭受了多次磨难,由于历史上曾被捕和被俘,在历次政治运动中总是“挨整”。1943年“抢救运动”中,刘鼎成了重点抢救对象,从晋察冀边区被押送回延安接受审查,被康生等诬陷为“叛徒”、“特务”,并且不成文地内定为“不得重用,不能担任正职”。
1952年,担任重工业部副部长的刘鼎被撤职。原因是“对抗美援朝不负责任”,“犯有严重错误”,由副部长直接降为普通工程师。
在“文化大革命”中,刘鼎被定性为“大叛徒”、“大特务”,关进监狱达7年之久,身心受到严重摧残。
据路易·艾黎的回忆文章所述,1970年,斯诺访华时,听说刘鼎被关在监狱里,他颇为激动地说:“把这样忠心革命、这样富有才干的人关起来,太不应该,实在可惜。我很伤心、很伤心、很伤心。”
像刘鼎这样多年追随中共的人,有忠心、有能力、有贡献,但是无论曾有多大的功劳,在中共对自己人的频繁运动中,却只落得个被整来整去的下场。
(大纪元:https://www.epochtimes.com/gb/22/3/28/n13679371.ht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