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2001年11月28日以前,你一直在用印刷机印真相资料。11月28日,是警察搞的所谓的“百日严打行动”的最后一天。那一天,吉林市、松原市、白城市、长春市、九台市、农安县等地的真相印刷点全被警察破坏掉了。
插播前后
你后来跟我说,你当时正在松原市的印刷点,对面楼房里有两个负责上网的女同修。当天,她们打来电话告诉你,警察来了,正在敲她们的门。这时你朝楼下张望,看到一个警察正拿着望远镜,朝你们窗户这个方向看呢。电话那头,两个女孩在销毁手机卡、BB机、号码簿等不能落到警察手里的东西。你眼看着警察招来带云梯的消防车,从她们的窗子爬进去,把两个人抓住,带走了。
你对身边的同修说:“咱们这儿也被监控了,把机器带上赶紧跑!”你那个时候还想带着印刷机走呢。那个同修一把拦住你,说:“不行了,来不及了,机器带不走了。”他乔装了一下,你们俩就匆匆下楼了。你们俩故意一前一后地走下楼,在楼道里和上来的警察碰了个对面。不过,他们没认出你们。你直接回到了农安县,却没有回家,机智地躲到了一个同修家里。而另外一位逃出来的同修,刚一到家,就被守在那里的警察绑架了。
我那天不在松原,正在往乡下送资料的路上。当时就有同修打电话告诉我“资料点起火了!”我一听就明白了。我想,我的住处肯定也不安全了,可是还有那么多大法书呢。“不行,我得回去取。”我连夜回到住处,把书转移了出来,匆忙中只带了书和资料出来,衣物和日常用品全留在那里了。幸亏去得早,第二天,我住的那个房子的窗户上就贴上了“出租”的告示,我知道,警察一定是去过了。
松原印刷点被警察破坏后的一天,有一个农村的同修说,他在家里播放师父讲法录像的时候,邻居家也收看到了,问你:“咱们能不能利用这个办法播放真相片让更多人收看啊?”你当时说:“这个事情不用交流了,已经有人做了。”原来,那个时候你已经在和长春的同修开始筹备插播的事情了。
面对中共对法轮功的妖魔化宣传,你们想出切入电视信号讲真相的办法。即将影碟机的图像和伴音转换成电视频道信号,再接到有线电视的电缆上,电视观众就能收看到你们播放的影片。这件事情做之前要绝对保密, 还要学技术、买设备、找合适的插播地点等等。当时,有的同修对应不应该做插播不太肯定,你对他们说:“你可以有不同意见,但是谁也不能干扰这件事情。”
2002年3月5日那天,同修们都在互相转告“发正念”,还叮嘱晚上要在家看电视。晚上8点,长春市和松原市收看有线电视的千家万户同时接收到了法轮功真相影片《是自焚还是骗局》以及《法轮大法洪传世界》,时间长达五十多分钟。
电视上的真相如一道闪电,撕破了中共红色恐怖下的层层铁幕,将中共陷害法轮功的阴谋一下子曝光在世人面前。据说那天晚上,有上百万的电视观众收看了这个节目,人们还以为法轮功被“平反”了呢。第二天早上,人们奔走相告,有的说“法轮功平反了!”有的说:“天安门自焚是假的!”有的说:“外国人都炼法轮功!法轮功真了不起!”⋯⋯所有人都知道了“法轮大法好!”,真相大白于天下。
阴暗的东西最怕曝光。“长春插播”事件像捅向邪恶心脏的利剑。发动迫害的罪魁祸首、时任中共总书记的江泽民暴跳如雷,下达了“杀无赦”的死令,抓捕法轮功学员。一时间乌云翻滚,黑浪遮天。长春有五千多位大法弟子被捕,松原市也是大面积搜捕法轮功学员,仅被劳教的就有四百多人。
我也成了松原市的头号“通缉犯”。那个时候,在外面讲真相的同修陆续被抓。我当时和几个同修正准备交流一下,鼓励大家走出家门继续讲真相。2002年5月30日早晨,就是你们插播成功后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我在吉林油田医院门口被绑架了。
我被警察揪到警车里,两个警察一边一个,扣住我的手腕,向手心里拚命折,手和小臂都快贴成一条直线了,我感觉手腕被折断了。后来,车开到一个地方,一下车,一个1米85的彪形大汉,上来就用胳膊夹住我的脖子,把我拖到了四楼。
他们一上来就给我砸上脚镣,开始审问我。发现我不配合他们的时候,给我使用了一种叫“上绳”的酷刑:把我的双臂背到身后,用绳子把我全身绑得像个粽子一样,一动不能动,然后再往绳子里塞酒瓶子,绳子深陷在我的肉里,他们又用皮棒子打我,用喝水用的铁杯子盖儿刮我的肋骨⋯⋯我疼得大汗淋漓。不知过了多久,他们要去喝酒,就把我卸下来了。
那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他们给我戴上手铐、脚镣,让一个小警察看着我,说一会儿回来要给我大刑伺候。过了一会儿,那个小警察离开房间,不知干什么去了。我当时感觉我再也承受不住了,但是又绝不能出卖同修。我拖起脚镣,登上窗前的办公桌,推开窗户,向前一跃,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监狱重逢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醒了过来。一开始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眼睛朝四处转转,看到了病床和吊瓶,我才意识到,这里是一个医院。我一动弹,右肩传来钻心的疼痛,脑袋也昏昏沉沉,隐隐作痛。这时,我发现自己手脚上还戴着手铐、脚镣,头上缠着绷带。一转头,看见了一个警察,还是那个看我的小警察。我问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他说:“你从四楼跳下来了。你命挺大,下面有个棚子搪了你一下⋯⋯”后来我才知道,我的脑袋塌陷了一块,一个伤口缝了十多针。
在医院待了八天之后,我被送到了看守所,摔断的胳膊他们连石膏绷带都没给我打,就那么晃荡著。我一只手托著另一只胳膊,就这样进了看守所,警察也不审我了。大约过了半年,他们再次提审我,问我认识不认识“刘成军”,我说“不认识”。一个警察走过来,看了看我塌陷的脑袋,没再打我,就把我送回去了。在看守所待了十四个月后,我被非法判刑四年,送进了监狱。
2003年8月1日那天,我被送到了吉林监狱一大队。有人领我来到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一进门,只见门两侧各有两个上下层的大通铺,看上去能容纳六七十人。进去的时候,监室里的人不多,我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右侧上铺的你。
你穿着号服,光着头,一点都没变,就是瘦了很多。你也立刻认出了我,但是你却慢慢地、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我立刻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是不让我和你相认,我马上移开了目光;同时,意识到了这里环境的险恶。我们虽然不能彼此说话,但是第一天吃饭,你就通过“包夹”我的犯人递过来一些香肠,这在监狱里当时都属于好吃的东西。
后来你告诉我,你刚来吉林监狱的时候,郭树铁、李刚等6个犯人围着你,用木板子打你,厚厚的木板打折了好几根。你臀部上出的血把内裤都黏住了。打完之后,他们让你坐在一个窄窄的木头条子上,那是监狱里让犯人叠被子压被子用的,很窄,受伤的屁股坐在那上面,无异于坐在尖刀上。
我曾经听那些老犯们说,其实他们心里都佩服你,说你挨打的时候从来不挣扎,一声不吭。他们说:“刘成军那才叫有刚儿(刚强)呢。”有个叫李昌海的犯人,原来打过你,后来被你的善良和英雄气概打动,完全转变了对大法的态度,对你特别好,还替我们传递消息。
虎落平阳
后来我们俩被分在一个饭槽子里吃饭,你跟我说起“305插播”后你被捕的事儿。你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还想着别人,否则你可能还不会被抓呢。
插播成功后,你跑到松原市前郭县你姨家躲著。那时,警察挨个乡、挨个村、挨个大队地通知:“你们这儿要是进来个陌生人,1米80的大个儿,就立即报告!”你只能躲在你姨家后院的柴火垛里。
可是,你心里惦念著其他同修的安危,做了一件既应该又不应该做的冒险事儿——你用刚买的手机卡,给通化一个同修的BB机发了条信息,让他赶快跑。可是这个同修那时已经被抓住了,警察就这样得到了你的手机号。你本来小心地把手机关掉了,没想到手机被你表弟拿去玩儿,他用你的手机给邻村的朋友挂电话,结果暴露了你的位置。
警察先抓了你表弟和你姨父,往死里打他们,才问出了你的藏身之地。那些土匪——长春和松原的两伙警察,闯进你姨家,点着了柴火垛,然后,他们在外面拿着大棒子,等着你。你一跑出来,就被他们打翻在地。在你已经被戴上脚镣之后,一个叫李波武的警察,还狂叫着说“叫你跑!”,然后朝你的脚开了枪⋯⋯
—王建民口述,吕琴儿撰稿
(未完待续)
忆刘成军—和英雄在一起的日子(上)
(大纪元:http://www.epochtimes.com/gb/16/3/3/n4653491.htm)